风灵走进店铺,向那四人端端施礼,“风灵问长辈们安好。本日可巧,四位竟是一同登门了,风灵原不知长辈到访,在外头担搁了好久,怠慢了叔伯们,还望叔伯饶我这一回。”
“不必添那费事。事劈面前,越躲越说道不清,反显得我们内心有愧似的。我们磊落明正,何故要躲,正该锣对锣鼓对鼓地彰显个腐败。”
风灵不着陈迹地苦笑笑,面上凝起讶异的神采,“这是怎说的?各位叔伯同顾坊的买卖光阴匪浅,向来别扭,从未曾有疑诟顾虑。自风灵来了沙州领受,一贯尽管倚赖着叔伯们的照拂谋生,现在……现在侄女究竟不知那边行差踏错,惹得长辈们不快,这就要断了买卖恩德……”
风灵悄悄舒了口气,乍见佛奴时的焦炙被拂耽延突如其来的欣喜化解了大半,顷刻她只觉这人间再无甚么大不了的难事,遂沉稳着心气儿向佛奴走去。
风灵只当未曾听出,举步往店内走,客气地向占了道的人请让。店铺内的管事仓促跑出来迎她,汗水渍透了胸怀,可见是急狠了。
当即便有人笑将起来,有几分难堪,也有几分挖苦。
佛奴立时便明白了风灵的意义:眼跟前退了买卖不过亏折些利钱,但顾坊应允了退单,还了定钱,便划一认了自家的货确有题目,自认理亏,这倒是千万行不能的。不但失了这几桩买卖,只恐今后也无人肯信顾坊的绸锦布帛。倘或着动静再传至西州,西州的买卖今后也便颓了。
风灵扫了几眼跟前几近失控的场面,面上仍旧挂着稳稳实实的浅笑,向周遭熟谙的邻铺、不了解的过路嫣然笑道:“迩来大师伙儿怎都愿往风灵店铺门前聚?也不恼风灵无好茶点号召?”
风灵闻言二话不说,一手打起车帷,跨上车。阿幺虽还震惊着,却也知担搁不得,仓猝跟着紧跟着风灵爬上车。佛奴早坐上车辕,抖开缰绳连催了几遍马。
熟稔的毕竟面皮薄,又碍于那些张望者,一时答不上话来。惟那还不甚熟谙的胡商不买这份情面,向风灵摊手道:“某与小娘子道几句实话,前几日外头传顾坊在上好的布猜中掺了荨麻,那些人当街焚布那日某也瞥见了,忐忑了数日。这几位同顾家交好十多年,顾坊如何,他们内心自是腐败,某倒是头一回拉拢顾坊的货,毕竟不敢确信。顾娘子莫怪,某小本买卖,全部的身家都在里头了,不敢不谨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