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内墙面已打磨平整,涂上了刷白的底层,约莫过了年节便可完工画壁。工匠们年中不上工,只要些妇人在窟内窟外埠转悠,许是府兵的家眷,见着她皆向她号召伸谢。
风灵在自家佛窟内祭奠结束,顺道瞧了瞧新开的佛窟停顿如何。
赠完这一圈,手中还剩分量最重的一个荷包子,恰是替住得离外城廓聚落最远的画师未生备下的。辞过世人,风灵也不教家下世人跟着,只带着佛奴便畴昔了。
“顾娘子谈笑,小人画音娘子,不过是因她舞姿出众,偶得一观,便觉那样好的舞乐正该供奉于菩萨才是。小人仗着几笔涂画,日子还算过得,已是心对劲足,那里还敢有那些不着边的想头。”未生定下了神,将石桌上的画挪开,移去长条木凳上的画具,请风灵落座。
快近未生家的小院时,风灵忽想起未生的母亲仿佛是胆怯生人,恐怕策马的响动惊了她,隔着小院另有一段路便下了马,牵马走到院门前。
这一句倒是解了难堪的及时雨,风灵同未生一齐笑了起来。
风灵牵着马靠近院外的篱桩,隔着篱桩瞥见未生正在树下刻画,用心之专,连院外来了人也未曾发觉。
未生送出门去时,难堪地向她求道:“小人以音娘子面貌入画一事,还请顾娘子替小人守口。”
阿幺嘟起嘴,不咸不淡隧道:“大娘出了一半财资,已是够够的了,这些个,不另有折冲府那位担待着么?”
小院仍旧是喧闹安好,在夏季中午激烈的阳光下仿若世外,未生背对着院门坐在大枣树下。
风灵将那些利是荷包子一一派发,工匠们自是不堪欢乐,只是到底口舌粗笨,也不知如何谢了才好,只一气儿地躬身作揖,也有些将孩子扯过,非让孩子来拜谢。
风灵略转了转,便往外城廓工匠画师所居之处去。
阿幺不料她竟能起得比日头早,且脸上不见一丝宿醉的陈迹,手中正抓着一大把利是荷包晃着,见着阿幺出去,立马抽出一枚来,笑嘻嘻隧道:“你但是新年里头一份。”
“你也不必忙,我这一遭,不过是替折冲府来送个年礼,你来收了利是钱,我便要走的。”风灵笑吟吟地捧出了最大的阿谁荷包。
跟着进院的佛奴恰听了一耳朵,忙打岔笑道:“怪道未生是画师中首屈一指的,元日里尚不缀笔,这般勤力,另有哪一个堪比的?要教那些庸常的往那边寻饭吃去?”
风灵只不准他们再谢,笑向世人道:“大伙儿不必谢我,这原也是延都尉的意义,只因他军务缠身得空顾及细碎事,便由我代庖跑这一遭。若果然要谢,大伙儿一是要谢延都尉体恤,二是要谢菩萨教我们结了这一段善缘,经心极力地造窟便是,除此以外,再没旁的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