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好久，她终是按捺不住，半侧了身子抬头摸索着唤道：“延都尉？”
跑出将近一里，风灵才闻声耳畔降落的回应：“顾娘子若觉着难堪，这一起不将你想作女儿家便是。”
风灵的大宛马有人替她牵了来，她左手拉了缰绳，吃力地踩着马镫上了马，人虽是在顿时坐住了，却因右手拉不得缰绳，控不住马首，薄弱的身子在顿时摇摇摆晃，几欲坠落。
风灵不由脸微红，低声道：“不必劳烦都尉……”
说着她向后伸出了还能行动自如的左掌，拂耽延腾出一只手来，两人击掌作了誓。
“你安知不是能人匪盗，倒是突厥人？”拂耽延俄然闷声开口，倒把风灵唬了一跳。
拂耽延却当真起来，闷声想了半晌道：“他日非论你有何诉求，尽管来寻我兑现，只是秉公枉法、灭尽人伦之事，却毫不会应。”
风灵略一考虑，“风灵不是贪得无厌之人，我们便以三桩事为限，只三桩足矣，也免得都尉总牵挂着，不得放心。”
拂耽延被她呛了声，两人又重回沉默。隔了好一会儿，风灵再唤：“延都尉？”
“但是……他们为何要寻平壤县伯？”
又是很久无语。风灵觉得他不会再出声，冷不防地，拂耽延轻咳一声，“你那般细致的技艺，怎也敢去敌对贺鲁？不要性命地救我这一回，又是想要同我易换些甚么？”
“天底下哪有那样呆蠢的匪人？”风灵只觉好笑：“行军又不带货，平常匪盗见唐军路过避犹不及，那些能人不抢商队，反倒冲着兵械精美且又有利可图的唐军行盗？”
“领头的那人，但是阿史那贺鲁？”
风灵的微羞顿时叫他这一句抹了个洁净，前日才觉他有情有义，眼下只悔本身将他想得太好，磨着牙嘟囔道：“延都尉不必介怀，风灵也未将你当作男郎。”
“汉乐府旧曲，《战城南》。”风灵随口答道。“一起受了他们恩德，又不能为他们做些甚么，唯有，清歌一曲相送。”
“倘若将突厥人比作商道上的悍匪，都尉领着府兵便作商队，既劫夺，必然有劫夺标的。他们拼了性命费这番厮杀，岂肯白手而归？”终是引逗起了他说话的兴趣，风灵怀揣了一些小对劲，抬头去望他：“平壤县伯，便是都尉这一趟携的货。”
拂耽延仿若未闻，拨转了马头，命令出发。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