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人此言岂不令我等忸捏。”梁铎笑得甚是驯良,“几位大人日理万机,哪得余暇做此闲事。”昂首打量着身前的酒楼,又道:“这酒坊看着浅显,可有六位大人至此便不啻是诀议军国大事之金殿,几位大人说是不是呀?”他边说边转头望向身后跟从的诸人,面上笑容可掬,可目光闪动言词隐晦,显得别有深意。
“好了,珵儿你就别再烦你七姑了。”凤妃移步前来,牵过东天珵,“你七姑都被你烦得头痛了。”
风独影仰首望向夜空:“大哥,你不消为这些小事操心,我早说过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她的声音平安静然,如同不起波澜的潭水,“这人间男儿于我,可兄弟,可朋友,可仇敌,别的再无其他。”
皇逖、丰极、白意闻得此言,皆不着陈迹的眉头微敛。
“七姑,既然你本日住宫中,那我去你宫里玩好不好?”东天珵扯着风独影尽是期盼的问道。
“哈哈……梁大人此话有理,六位大人地点之地岂同平常。”世人皆呵呵拥戴。
“七姑,我明天能够去你宫里玩吗?”
只是再轻的脚步,于耳目灵动的人来讲,与咚咚大响并无不同。
“那里,白大人谬赞了。”朱大人赶快抱拳作礼。
“你父皇这会估计还在忙着,不如七姑教你练剑如何?”她对东天珵道。
身后,梁铎的目光变得阴沉。
风独影没有说话,目光一向望着夜空上的星子,许是因为星子过分敞亮,令得她的眼睛有些刺痛,不由得微微闭目。
东始修踏入凤影宫时,便看到廊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由得有些恍忽。
凤妃替东天珵理了理头上的束发珠冠,然后抬眸看着风独影道:“那便费事将军了。”
丰极、皇逖、白意马有礼道别后跟上弟妹的法度。
“是有些巧,梁大人。”丰极浅笑回礼,皇逖、白意马亦冲几人点头作礼,身后华荆台、风独影、南片月却只是淡淡扫一眼便作罢。
“梁大人这话倒成心机。”风独影俄然开口,似笑非笑看着梁铎,“这酒坊因我六人在此可比金殿,却不知聆风阁里有梁大人与诸位大人又可比之那边?是朝秦楼还是暮楚馆呢?”
风独影抬眸看了一眼劈面婉丽秀雅的女子,亦即东天珵的生母———凤妃。
杜康向几人施礼后几步跟上风独影,身后几兄弟沉默的目送她的背影远去。
东天珵听得风独影的话顿有些惊奇,想辩驳说七姑你承诺了我今晚住在你宫里的,但一刹时脑中忽闪现母亲灯劣等候的身影,因而咽下了冲到嗓子眼的话,沉默的垂首。
东始修等了半晌,然后又非常平平隧道:“二弟还说你早过了结婚的年纪,我这大哥若真为你好,就该替你找个好男儿做夫婿。”
东天珵愣了下,紧接着便满心欢乐的应道:“是,父皇。”走到东始修身边,举起两个拳头,不轻不重的给父亲捶起背来。
倒是东天珵听得这声惊了惊,一昂首便见着很多天没见到父皇,赶快放下剑,起家恭敬的施礼:“孩儿拜见父皇。”
那刻虽是漆夜,但天幕上有明月,廊前挂着宫灯,以是天井里的光芒便是朦朦的一种灰白,不甚敞亮,却也不暗淡。
皇逖、丰极、白意马沉默着。
半晌,皇逖收回目光:“天气不早了,都归去吧。”
若说东始修的浩繁妃嫔中有让风独影另眼相看的,便只这凤妃一人了。倒并非她有为不争,而是此女甚知分寸,一言一行总在恰如其分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