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月朔,傍晚时,风府来了一名客人。
“咳咳。”顾云渊清了爽子,又端方了仪容,才道:“将军,为何将下官的名字从随军官员名单中划掉了?”
“顾云渊,你的情意我很感激,只是……我此生已无此幸运。”她的声音不再似从高空传来般的悠远,而是如耳边的悄悄微语。
风独影闻言,只是起家走至石榴花树下,未曾言语,可那纤长的背影自但是然流泻出拒人千里以外的冷酷。
顾云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悄悄看着满树火红明艳的榴花,半晌,他才低声道:“当年,我踏入帝都的第一日,便见到了你。”
倒想不到她会如许问,顾云渊略作沉吟,才垂眸掩了眼中神采,道:“下官乃是大东的臣子,自是附和的。”
风独影闻言,回顾侧目。
顾云渊看着她,无言的笑了笑。
顾云渊一震,还未及开口,风独影已抬手禁止他:“你如许的人,该取个宜家宜室的好女子,然后生儿育女,然后一展抱负,做个名看重史的一代贤臣。我言尽于此。”
过得半晌,顾云渊终还是答了,答得言简意赅:“杀虎自不能待其雄浑凶悍时。”
顾云渊看到了,可他不动,还是坐在竹椅上。
收敛起心机,办理起精力,他从竹椅上站起,转过身筹办拜别,却在回身的刹时身形顿住。
好久,风独影的视野自天涯移回,转头望来,眸中绮霞映染,如琉璃宝石,华光流溢,灿烂慑人,目光对视的顷刻顾云渊心头一悸,刹时脑中空缺一片。
“那是四哥的话。”风独影下巴微抬。
一个目光深沉,雍容雅丽如玉树;一个目光安然,颀长雅正如碧松,安闲貌到职位都如六合差异的两人,竟隐有旗鼓相称之气势。
风独影心中一动,不由看着他,切当的说,看着他的眼睛。人的内心闪过甚么心机,他的眼睛都会有所透露。而顾云渊固然面貌不甚超卓,却有一双出奇标致的眼睛,眉弓如石岸凸起,嵌于其下的双目便显得格外的通俗,如高山幽泉,不染纤尘的清洌。
顾云渊看着,眸中忍不住透暴露涩苦之情,乃至一贯萧洒浮滑的他亦由不得掩目,然后以一种自嘲的语气道:“承蒙将军看得起,以为下官他日有做太宰之能,那下官便更是要随军出征北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