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念划过脑际,蓦地身躯仿佛有了本身的认识,瞬即跪坐于地,伸手将伏倒的人扶起,指尖如电挥出点穴止血。可这并不能挽救面前人的性命,那是夺命一箭,那汩汩流去的鲜血已带走他大半活力。手不由探入怀中,心尖仿被银针狠狠刺了一下。
她的目光自几位兄弟面上扫过,也无波的看了丰极一眼,然后悄悄的谛视着东始修。
“不是!”杜康立时辩驳。
可指尖还是自怀中勾出了那块三色玉佩,坠着银链在半空中披发着温润的光彩。这玉佩是四哥送的,在她十八岁生辰之时,他将这千辛万苦寻来的东西送给了她。
那一箭虽措手不及,可那一箭射来的方向倒是看清了的,风独影目光移过,瞥见远处血染衣甲的南片月,她瞳孔一缩,头顶有寒气直贯脚底。可南片月只是遥眺望着她,没有悔怨,没有畏缩,乃至没有如同昔日普通大喊大呼的奔跳畴昔抱住他的七姐,他只是悄悄的耸峙于血泊尸首间,那神情姿势向世人明示着他是缔建大东王朝的建国大将,而非阿谁装痴卖乖的娃娃。
“我要找到大哥和二哥,然后让他们奉告我,这统统的都只是把戏所为……”久遥喃喃起家,持续往前走。他身形挺得直直的,染血的衣袍与乌黑的乱发在夜风里飘零,天幕上冷月相照,俊美的面孔上一双神魂涣散的眼睛,他涉过血海,跨过尸山,迎着腥风而去,如同天国之上飘过的幽魂。
“当初我出世……想体味世人……我入朝……想体味东王朝……为的是我的亲人……族人……却想不到终究害了他们的便是我……但是……我很快便会下去与他们团聚……向他们请罪……以是没甚么好怕的……”
她仰首,冲几兄弟缓缓绽放一朵笑容,淡极的清,夺目标美,如同冰花于夜空悄悄开放。
胸膛上传来的剧痛让神魂涣散的久遥迷惑的低头,看到胸口上插着的羽箭,他恍然间醒了神,然后唇边无认识的勾起一抹笑,跟着鲜血的涌出,他身子闲逛一下,然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风独影看着他,看着他胸前澎湃而出的鲜血,血流得越多,生命流逝得越快,她想这于他能够是最好的摆脱,他们订交一场,纵使交谊不厚,可他于她恩重如山,她该是成全他。她缓缓蹲下身,无动于衷的看着他……
久遥惊奇的目光望向风独影。
她如若未闻,扶久遥坐起,在他身后盘膝坐下,闭目凝神,一手按他胸前,一手抵他背心,以内力助他化开药力。
话落之际,多年前玉师为她批命时的话语划过耳际“……情殇成劫,祸无边。”顷刻间灵台空明,一片虚无安好。她担忧了很多年的事,终究还是应验了,本来不管如何她都躲不过运气。
“不会是如许的!”久遥连连点头,“这必然是幻觉!必然是大哥施的术法!他用心如许来吓我的……必然是如许的!大哥!你在哪?你出来!大哥!二哥!你们在哪?出来啊!”他往前奔去,大声叫唤着兄长,他不信面前的惨况是实在的,他等候着这是兄长们用心吓他,他等候着这是一场幻境……
风独影却变态的笑了笑,月光照着她冰雪似的面庞,目光清冽而孤峭。“走吧。”她纵身追着久遥而去,杜康忙跳下虎背跟上。
“将军!”杜康的声音里已带孔殷。
“久遥!”风独影胸口一窒,脑中顷刻一片空缺,只妙手足僵冷的望着火线摇摇欲坠的身影。
可风独影只是抬指悄悄抚摩一下玉佩,然后指尖施力,顿时玉佩外包的银皮脱去,镶嵌如一体的黑、碧、白三色美玉分开,那顷刻如同剖开了心,鲜血淋漓痛不成当!可她手指稳稳的将分开后形若半月的黑、白环玉支出怀中,然后拈起那椭形的碧玉,拔去顶端的玉塞,然后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金色药丸,未有涓滴踌躇的喂久遥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