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喜好么?这是雪花,爹小时候就碰到过一次。那一次,你祖母病得很重,爹背着你祖母走了二十多里的路找郎中。”看着怀中温馨的粉嫩小脸,乌溜溜的标致眼睛那般纯洁,简如风可贵展颜一笑,雪花从面前飘过,朗目中潋潋活动着点点碎光,“宝儿,很快的,爹会牵着你的手,带你去城皇庙看木偶戏,带你骑马,教你读书,写字。”
“烟儿,不是……”他说出真相死灵侵身之本相,只徒增她的惊骇。
简如风叮咛仆妇在梅花树下放一张摇椅,铜盆里烧足白碳,备了花生米和玫瑰糕,再暖一壶上好的黄酒。
顾菲烟悄悄点头,走到桌边,拿起请柬,神采俄然变得很安静,她眼中有哀伤,可却没有涓滴的脆弱,“夫君,我除了做这些,还能做甚么,你现在睡在我的身边,却连碰我一下都不肯,你……”终究那一句“你是嫌我脏”她生生咽下,吐出时,成了脆生生的笑,听得连她自已也感到毛骨悚然。
她摇首!除了堕泪外,再也不开腔。
泪珠儿终究落下,她别开脸,咬牙恨恨道:“我没兴趣。”
他捻下一枝梅,在顾容月面前悄悄晃,“这是梅花,宝儿喜不喜好?它比桃花香,是雪里傲骨,只要在寒冬它才肯绽放,就象我们的宝儿,今后,必然能成为顶天登时的男人,等爹不在人间后,宝儿替爹照顾娘亲,好不好?”
“就算顾菲烟的骸骨风干成粉末,就算顾容月身后重新投胎做人,你还会好好活着。”
“未曾,想赶返来与你一起用膳。”简如风牵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固然丹东帝王所赐的金银充足让他一家华侈半生,但他想靠自已的双手赡养妻儿。
顾菲烟眼睛迷离抬首看屋顶的黄梁,看了太久太久,仿佛感觉那边有一根长长的白绫从梁上滑了下来,在空中飘零,仿似在向她招手,她哀鸣一声,将脸埋进简如风的怀中,再也抑不住地哀号:“如风,如风,我难受,我难受极了……”
他――太冷了!
五天后中午,趁着顾容月睡着之际,简如风去了一趟药庄,把此次去南诏进货的环境跟店里的掌柜详细说,让他及时储存一批药材,他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后,再出一趟远门。
两人联袂回寝房,简如风看到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寝房里淡墨芳芳,不由笑开:“在学字,让我瞧瞧。”
“用过晚膳了么?”顾菲烟亲腻地挽上他的手臂,媚眼如丝地瞧着他。
悲怆无声萦上她心头,在蒙山之上,她若跟着姚冰凝一起落入绝壁,就算死了,她也落得个清明净白,无怨无悔――
指腹几次摩娑着请柬边沿那烫金的桃花烙印,很久,将请柬放到桌上,简如风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言辞透暴露几分顾恤的意味:“移住新宅后,府上的开消会大些,我此次跑了一趟南诏,倒卖一批药材,加上收了之前的欠的银款,统共有一千多两,你拿来家用。”
丹东气候暖和,一年四时桃花不败,但梅花不但难养,就算赡养,也是几年才气开一次花。
加上顾菲烟脾气大变,疏于照顾儿子,让简如风没法下定决计是否成行。
下一刻,姚夜辰已将父子二人紧紧裹在胸前,将脸悄悄切近,肌肤相触那一瞬,男人沁了雪的肌肤带着清冽感,却还是暖了少年的心。
简如风看到请柬上赤金的十一个字“嫡妻顾菲烟携男妾姚夜辰”时,嘴角的笑凝固住,抬首,眸光绵绵落在她的脸上,没有开口,但他眼底除了失落外,她再也找不到别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