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中,清流直直盯着傅山。
傅山满脸难堪,垂着头,嗫嚅道:“周遭十里都没找到马。”
傅琴俄然道:“两位大师慈悲为怀,刘明天杀的人可不止我父亲一个,你们为甚么不杀了他,禁止他的罪过呢?”
四头黑驴仰着头“昂昂”叫,高低颚歪着,暴露板牙,竟似在笑。
欧阳鹏用最清楚的话音表达出本身情愿供出其他同谋者的意义,但横刀还是亲身施刑,令他的惨叫声响足一个时候才渐渐没了声气,死时身上连一寸无缺的皮肉都没有。
清流微微一愣,这女人仿佛比他哥哥更有胆量,也更直接。他不便答复,转向溪云。
“唔?”清流微露不喜,傅山早知目标地,却不言明,这时连“娘舅”这个干系也不欲流露,令人甚觉无趣,随口道:“那好,这段饭后我们各行其便。”对“大师”的身份也安然接管了。
傅山听他语气冷酷,讪讪地扯扯嘴角,想说话又没说出来。
清流眼神顿时一厉,小丫头大胆无礼。
凌晨时分,四人赶到一个小镇,终究换了四匹马,再度出发,直到进入一个大城才停下歇息。
溪云劝道:“实在人都是要死的,就算你们不找刘明天报仇,刘明天也总有一日要死,而你们若沉湎于杀父仇恨中,这平生恐怕过得比刘明天更苦。”
连千秋先了一愕,接着发觉溪云问得当真,不由暴露耻笑之色,“想禁止他滥杀?砍了他双手才差未几!”
隔着七八丈,靠墙一张四方桌上摆着一碟水煮白菜,一碟花生米和一碟豆腐乳,三样素菜,另有一壶酒。桌旁坐着三人,一个有些古怪组合,一边是个年青墨客,剑眉星目,气度不凡,华服玉带,显得非常文贵。另一侧却并肩坐着两个只八九岁的小和尚,轻灰布衣,净白脑袋,颈中挂着一串檀木大佛珠,正挽着袖子,暴露两只肥嘟嘟的小手尽力扒饭,吃得小脸鼓鼓囊囊,让人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