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看着雨水冲刷成的小沟直通庙门的石阶,低喃道:“山上山下都一样。”便用刚编好的扫帚将其他灰烬都扫到雨水中,顺着水流冲走,连同那些不明人士骨灰。
溪云展开眼睛,却没有转头看他,只是淡淡地说:“你没输,我也没赢。”
清流四周环顾,忽听“咔”一声,忙转头看去,一根黑竹插在龙眼树根旁的焦土中,刚才情急,竟未看到,这时黑竹俄然折断,他才发觉。
“好处……?”溪云咯咯苦笑两声,“又要甚么好处?找出真凶又有甚么好处?杀了真凶又能挽回甚么?好处……”他神采俄然一动,木然道:“哦!本来人间人统统都是为了‘好处’。”
俄然他点点头,拿起一个野梨送到口中,清流立时傻呵呵笑起来,眼眶里几乎奔出热泪,双脚踩着步子,要回身未回身,脑中一下出现好几个主张,纠结着不知先做哪个。“你,你,你等着,我再去找些吃的给你。”终究选了一个。
清流三人都被他的行动惊呆了,刚从火场中将尸体抢出来,这会却又送出来。
“……那也随便你。”溪云沉吟了一下,重又闭上眼睛,火光映照在他身上,可骇的脸庞显得非常沉寂,大火炽热的气味对他仿佛毫无影响。
清流也对着火场跪下,拜了三拜,怜惜地看着溪云,道:“我们下山吧,你的伤……”
溪云仍然淡淡的,“或许脱手的他,而引发启事的是我,再归根究底,统统都是往生业报,佛祖的磨练并不轻易通过。”
清流沉声道:“我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高呼声响彻山间,无人应对。清流兜转一圈又回到火场废墟,又惊又惧,不知溪云是本身走了,还是叫杀死师父、慧如师兄的妙手抓了。
清流顿时睁大了眼睛,昨夜慧如也说过如许的话。
“我没事,我……临时不想下山。”
白影儿道:“溪云,我晓得落空最亲的人的痛苦,但死者已矣,你不要伤害本身,你师父、师兄也不但愿……”
清流含混展开眼睛,见溪云那张充满烧伤疤痕的脸上鲜明有一抹阴沉的笑容,不由瞪大了眼睛,大喜过望,急道:“师兄,你吃点东西。”他脑中只要如许一个设法,连小鸟都未看到,拿着几个野果就跑畴昔。
半夜里稀稀落落地下起雨来,雨势越来越大,清流左看右看,无处躲雨,叫溪云走,溪云却盘膝不动,只好削了些松树枝条来,勉强给他搭了一个“雨篷”,然后本身再搭一个,守在中间。
三天来溪云甚么也没有吃,就坐在龙眼树根旁,闭着眼睛,不动不言,一副闭关入定的模样。
三只小鸟吃惊飞走,溪云便昂首看它们,清流这才发明,见小鸟飞走,溪云的笑容又缓缓消逝,清流顿时讪然杵在那边,不知所措。
清流这下更是心惊,师兄到底在想甚么?竟将师父、师兄的骨灰与那些乌合之众混在一起。
大雨连下了三天,将苦集寺的灰烬都冲走了,倒是干清干净,只留下一些焦黑的砖石和梁柱。
世人没想到他竟会钻入这个牛角尖里,清流见他黯然神伤的模样,心中非常不好受,劝道:“师兄,你如许自责毫无好处……”
清流忧愁地看着他,甚么都一样?
溪云道:“是师父、师兄圆寂的舍利。”
清流将它们递给溪云,溪云游移了一会儿才接过,然后在龙眼树根下挖了个小洞,将两枚舍利子埋入。
“你不消担忧我,我承诺了师父、师兄要返来扫地的,我会把这里打扫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