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盛见陆遥踌躇,长叹一声:“我亦晓得明难堪,若非情势所逼……”
何云当即领命去了。
匈奴号称胡族雄长,上马控弦者二十万,实在有识者皆知不然。南匈奴对北方各族的影响力早已式微,能够忽视不计。刘渊起事所依托的兵力,只是匈奴五部之众罢了。即便计入诸部杂胡,总兵力也不会超越八万。考虑到汉国南面与洛阳禁军数十万人隔黄河对峙,东面则遭到军事重镇邺城的压抑,同时还要向北与越石公交兵,这八万人的兵力很有些捉襟见肘。
他便知方才被施以鞭挞的定是城门守将张乔,想必他俄然得知胡人大肆来袭,心中惶恐失措而私行扑灭城门烽火,故而遭到刑责。现在越石公带领晋阳军的主力南下作战,若火线将士们听闻晋阳有失,必将军心大乱,为仇敌所趁。是以这般动静能够令信使急报,却决不能用烽火公诸于众。
身为主将的陆遥却并没有入营,他令邓刚搬了毡毯和案几来,干脆就在虎帐门口上马稍歇。
又过了半晌,卖力守备晋阳的护军将军令狐盛遣人传令,要陆遥、薛彤二人立即前去大夏门议事。那信使形sè仓促,急着要赶往他处,但是陆遥仍然留了他半晌,向他探听战局。
刚走到踏步的中段,只见几名军人搀扶着一名将官打扮的人下去了。那人头发披垂下来,看不清面孔,不知是谁;但他的铠甲皆被褫去,暴露鲜血淋漓的背部,明显是刚受了极重的鞭刑。
但是,谁也未曾想到刘渊竟然下了如许的决计。更没人有能想到,受越石公委以方面重担的横野将军龙季猛,竟然与匈奴勾搭。当两边主力环绕介休鏖战之时,匈奴启事左贤王刘和率、驻在黄河沿线的jīng锐两万余人置孟津要隘于不顾,俄然全军北上。他们急行冲破轵关天险,在龙季猛的里应外合之下,只用一rì一夜就篡夺了壶关!
他xìng子原有些孔殷,这时固然抬高了嗓子,周边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遥也紧紧皱起了眉头,他挥手令何云近前,令道:“上党诸城距晋阳不算极远,溃兵游勇近rì里就会逃回。你带二十个机警的士卒,别拜别各处城门刺探,如果能遇见高翔……或者他的部下也好,当即带来见我们。”
陆遥和薛彤对视一眼。护军将军令狐盛以资格深厚着名,平时为越石公的辅弼,不见有甚么特别的表示。版桥之战中曾见他领兵抵敌,用兵之道也只是中规中矩罢了。谁知竟然这般手辣。
陆遥忍不住道:“老将军,我军虽寡,斗志却盛。若需效命,我等皆愿鼓勇而战,至死方休!”
待那信使上马拜别,陆遥用右手五指咯咯作响地按压着左掌骨节,看了看薛彤,苦涩隧道:“汉末民谣有云:举秀才,不知书;察孝行,父别居。寒素明净*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这就已是季世之象了。岂料本朝更胜一筹,秩二千石的三品将军,竟然和外族勾搭出售同袍弟兄……”
陆遥本来盼着情势并不像猜想的那般卑劣,此时证明的环境却比他设想中更加危急十倍。这使得他感受有些头晕,额头沁出盗汗来,一时不知该说些甚么好。
此番刘渊大肆来袭,出动的兵力约莫在四万到五万之间。扣除了留守单于庭的兵力和需求的边疆保卫以后,这确切已是匈奴汉国所能动用的最大矫捷兵力。故而越石公也倾师而出,在太原国南部各县与之决斗。
令狐盛眼中锋芒一闪,走近陆遥身边道:“我亦深晓得明沉雄善战,故而确有重担相托……道明,你可情愿代替张乔,守把这大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