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冀联军渡河以后,与中原贼寇之间产生了多次狠恶比武。仅仅两天以内,战线就由黄河岸边楔入到了陈留、济阴等郡国的北境。两边投入的兵马数以万计,金戈铁马蹂践奔踏,阵容令人骇然动容。
呼延莫出身寒微,目不识丁。是以石勒如有号令,一贯都是拜托郭黑略代为传达。只看郭黑略的亢奋神情,呼延莫就能鉴定,憋屈的日子到头了!他猛地拉住郭黑略的臂膀:“来来,进帐来讲!”
石勒微微点头,了望远处,目光烈烈如电:“呼延莫和郭黑略已起兵了!”
本来震慑天下的东海王幕府已经摇摇欲坠,猝然崛起的大晋有力方镇与中原地区最强大的武力个人在失利者的庞然躯体上展开新的对抗,就像是两条钢铁和烈火构成的激流迎头对撞,掀起的惊涛骇浪足以撼动天下。在惨烈战事此起彼伏的同时,无数标兵、间谍之流也将战况不竭地传向各处;而大晋从东到西的万里边境上,无数人在屏息以待这场大战的成果。
“合法中午三刻。”
瓠子河是贯穿在大河、济水、濮水、大泽、雷泽等诸多河湖之间的首要河道,自古以来水患猖獗,历代兴建水利,常常塞而复坏,前功尽弃。“瓠子决兮将何如,浩浩洋洋兮虑殚为河”,汉武帝所作的瓠子歌,畴前汉传唱至今。
过未几久,就有一条条军令自军帐中流水般地收回,于一次次搏斗晋人的过程中培养起来的懦夫虎将鱼贯入帐接管号令,随即高呼号令着奔出来呼唤本部兵马。瞬息之间,鸣镝连声响,号角如狼嚎,全部虎帐轰然震惊;再过半晌,三千精骑杀气冲霄,倾巢而出!
禽鸟的警戒自有出处。如果从高处俯瞰,便能够看到在瓠子河边的林地高坡里,营寨相连,数以百计。或许是为了埋没起见,营地中寂静无声,但却有一股肃杀之气冲天而起。在碧绿林木深处、营地最中心的一处堡垒前,竖有两面军旗,一面上书有“呼延”二字,另一面上书“郭”字。这里恰是石勒部下将领,“十八骑”中的呼延莫与郭黑略驻军之处。
数日前的那场大雨,使得瓠子河上游来水暴增,而下流通向大泽的河道又不畅达,是以河水料想当中地突破堤坝,漫溢起来。虽说水深不过及腰,可最宽处几达里许,的确像是狭长的湖了。或有长风掠过河面,激起滚滚水浪拍击两岸,收回轰轰的巨响。岸边原有的凹地已经完整被淹没了,连缀的芦苇、蓬篙大半没入了水中。较高处的河岸上,郁郁葱葱的树影直接倒映在了水里,跟着水面颠簸,几次集合碎散。
现在的呼延莫有匈奴汉国所封的将号角在身,麾下又领精兵,做派毕竟与当年做流寇的时候大不不异了。走了几步,他俄然重视到尸身颠末处的留下长长的红色陈迹,顿时不满地冷哼一声。因而一众亲兵又从速汲了水来冲刷空中,连带着将呼延莫被血污的鞋底也细细洗过。
鄄城西南,瓠子河边。
担负军法官的是石勒妹夫张越。自河北群盗渡河以来,张越也曾与晋军麾军鏖战,驰骋敌阵、杀人如麻。任谁都不敢小觑于他。唯独石勒对他呼喝如喽啰,张越却未曾有半点怨怼。听得石勒喊叫,他从远处急奔过来,俯身跪倒:“末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