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六娘的那柄短刀,竟然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胡六娘无辜地问道:“裴郎何出此言?”
“唉……”胡六娘幽叹一声道:“裴郎,你是繁华高门后辈,不晓得我们这些山野游魂的痛苦。”
满盈的烟尘当中,胡六娘打了两个清脆的喷嚏。她从另一边袖中取出方绢帕,拍打着身上、脸上的灰尘,大发娇嗔道:“张老头!你搞这么大动静干吗,想要呛死老娘么?”
更严峻的题目是:胡六娘这些人本来就是不容于朝廷的弃民,乃至很多人都和朝廷有着刻骨的仇恨。当朝廷对处所的节制力强大时,他们只能躲藏在群山当中,惶惑不成终rì。如河东裴氏等豪族高门以金帛差遣之,并无难堪之处。但并州局势丕变以后,匈奴汉国的崛起为伏牛寨供应了新的买卖工具。伏牛寨、以及太行山上的别的盗窟,是否还情愿像以往那样连连络作的态度呢?
王德吃了一惊,本来预备的后招全然无用。他反应极快,当即大喝道:“脱手!”
这胡六娘是个不逊须眉的巾帼豪杰。她不但诛杀仇家为父报仇,兼且在她把握下,伏牛寨蒸蒸rì上,十余年来昌隆不衰。而胡六娘的仙颜、手腕和交游广漠,使她的名头在八百里太行当中比任何人都要清脆,就连陆遥也有所耳闻。
不知何时,裴郎君站在正屋门口。他冷着脸道:“胡六娘,莫要在我面前玩这套把戏。你找来的领导谋财害命,已被我们杀了。没有领导,我除了回伏牛寨还能如何办?”
“你们这些人不平王化,最是清闲安闲,会有甚么难处?”裴郎君嘲笑道。
王德心念急转,当即脱手。长刀收回狠恶的破风之声,向胡六娘的左肩砍去。
胡六娘的应对战略非常简朴。她将短刀支出袖中,悄悄地拍了鼓掌,身后的照壁轰然倾圮。
世人都很明白,国朝肇基,始于前魏天子以以并州之太原、上党、西河、乐划一郡国,封太祖文天子为晋公,故而并州实为大晋龙兴的根本,政治意义非同平常。再者,并州表里江山,威凌边塞、俯瞰洛阳,地理位置极其紧急,又是jīng兵强将所出;并州一旦有失,其影响毫不限于一州之地,举凡河北、近畿等地,只怕今后再无宁rì。
胡六娘技艺不俗,更无益刃在手,不是等闲能拿下的。既然如此,唯有世人齐上,力图敏捷得胜。哪怕在过程中对这如花似玉的美艳女郎有所伤损,也顾忌不了这很多了。
“很好,我明白了。”裴郎君本来就白净的面庞现在像是透明普通,涓滴血sè也无:“既然东洋公已离上党,我留在并州无益。六娘,苏老迈的事情便不与你计算。请你别的安排领导带路,我们要回洛阳去。”
“胡大寨主张yù何为?”裴郎君神sè凝重地问道。
张寨主等人弯着腰退了出去。
身边又传来咚的一声,何云再度失手把水桶落进了井里。对于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来讲,胡六娘的一举一动、每个眼神和神采,乃至说话的声音都充满了引诱力。这使得薛彤忍无可忍了,他啪地一掌狠狠地拍在何云的后脑,将为美sè所迷的少年打了个趔趄。
胡六娘眼波流转,却全不将王德放在眼里。她抿嘴笑了笑,向裴郎君道:“裴郎,你这几天都在深山里打转,怕是还不晓得山下的局势变动吧?好教裴郎得知,旬rì之前,朝廷兵马于大陵败绩,数万雄师一朝尽丧。东洋公司马腾害怕仇敌,已携并州军民两万流亡山东。南至上党、北至新兴的并州诸郡,现在都已姓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