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刘琨啪地一击掌,炯炯谛视着陆遥:“此番,便请道明为我行此抚定之事!”
两人对视一眼,均有了然之感。晋阳政权所需的,是一个分裂的拓跋鲜卑;是一个各部酋长竞相乞助于朝廷的拓跋鲜卑;是一个能够抚而定之、养而用之的拓跋鲜卑。
以陆遥出身的江东陆氏为例,士衡公起家为太傅杨骏祭酒,士龙公起家则为刺史周浚处置。二陆者,号称“太康之英”,名满天下,踏入宦途的第一步不过如此。而“秀才”之举,那就更不得了。按本朝轨制,刺史举秀才、太守察孝廉,一岁一举,数百万人的大州每年得举者不过一二人。在陆遥此世的影象中,南方士人得举秀才的,唯纪瞻、甘卓等寥寥数人罢了。
“无妨。”刘琨斩钉截铁地做了个挥掌下劈的行动,明显决计已定:“并州烽烟四起,原该武人用事,何况你此去,只消言语清楚明白就充足了,又不必参与清谈玄理。你既为并州军出身,在邺城也想必有些故旧,恰好行事。至于文武殊途,更加好办。明rì便令有司行文,就说你是客岁并州岁科保举的秀才,然后补个平北司马职务便是。”
他踱了几步,又道:“丁渺从父丁绍系吾故交。此公乃谯国名流,为南阳王司马模所推,新任冀州刺史。故而吾遣丁渺为副使,缓急时可有大用。”
刘琨愣了愣,毫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先把这事办好吧,返来持续领你的兵。”
他沉吟半晌后道:“道明最后投入我军时,曾力排众议,主张安身晋阳,抚定三面之胡以抗击匈奴。那番言语,你可还记得?”
若陆遥得举秀才,又除平北大将军司马……那清楚是为rì后数十年宦途铺就的金光大道。今后今后哪怕再无功劳,但随秩迁转,也有机遇以公卿致仕。这较之于戋戋牙门将军的军职,强了何止十倍?
陆遥暗自放松地叹了口气,转念又想到一事:“别的……副使的人选是否能再议?末将疏于文辞,副使或以饱学之士为佳。丁文浩慷慨刚烈,勇猛为晋阳之冠,但担负使节恐非其所长。何况,文浩兄官品不在吾下,遥实不敢视文浩兄为副贰啊。”
“什……甚么?”陆遥一时候瞠目结舌,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套用句当代人常说的话,脑海中的确有如一万头草泥马踩踏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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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落日垂垂西下,终究隐没在龙山、蒙山壁立如嶂的群峰以后,刘琨与陆遥仍在计议不休。微凉的夜风顺着山间涧壑呼呼地吹卷而过,山下的中山十六骑中人面面相觑,各自将披风拉紧,而王修仍不住猛地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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