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向紧闭的庄园正门俄然翻开了。
庞渊定神又看了看,决然道:“看他们的穿着和随身照顾的行囊等物,大抵是从南边长途跋涉来的。”
与脾气豪放的马睿分歧,庞渊总显得有些阴沉,对方勉之这类文官爱理不睬,态度有些卑劣。方勉之也不觉得忤,轻笑一声,往边上让开半步。
陆遥此次来幽州,带了五十人随行,首级是马睿,代郡降人出身的庞渊为帮手。眼下幽州无主,州兵的耗损非常严峻,诸多军将更不知所从,故凭五十骑已充足保护陆遥的安然。他们又都是一人双马的装备,即使面对再大的伤害,起码脱身不是题目。
方勉之应着马睿指向的角度看去,但见庄园东面的灌木林前面模糊有烟尘腾起,入耳有人喊马嘶之声。明显,对峙着的两拨人马里,东面这一支只是先导罢了,另有大队跟从在后,并且不但是步兵,骑乘骡马的人数也很多。方勉之幼年聪明,学东西很快,在代郡军中这一阵子已有些眼力。他估计着合计起来,总得有近三五百人的步队。
“不是冀州……”陆遥俄然打断了马睿和庞渊的扳谈,一字一顿隧道:“是洛阳。”
方勉之决然道:“将军,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无妨暂避。”
接着该如何办才好?
庞渊的身材极其高大,比陆遥足足高了大半个头,肩膀也宽广得远超凡人。但他又极瘦,乃至于清楚身着铁甲,腰悬长刀,但外罩宽袍以后,布料晃闲逛荡地挂在双肩上,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兵甲的陈迹了。他是代郡降服的胡匪,投入陆遥麾下不过两个月罢了,陆遥竟然以他为亲兵首级,这份用人不疑、疑人不消的度量实在佩服了很多部下。
庞渊瞥了两眼,随口便答:“东边的这些,袍服和面庞都很整齐,马匹上没有背负行囊,所用的兵器算得精美,但制式不一,分歧兵种的行列也没甚么端方可言,想是本地豪族纠合起的部曲私兵。别的,这批人当中很多都着皮靴,常日或与胡儿来往频密。至于西边那些人……人数略少些,却胜在久经练习,行动整齐如一,必是精锐。”
这倒是他错怪庞渊了。庞渊昔日做胡匪时,评价来往行旅的环境,判定是不是值得劫夺,乃是需求的根基功。但胡匪们尽管财贿是否丰富,那里会重视衣衫服饰的细节;何况代郡贼寇毕竟只在北疆纵横,庞渊这辈子都未曾越出过幽州的范围,见地也就有限了。
世人一齐去看陆遥。
面对方勉之的迷惑神情,马睿伸手唆使了两个方向,低声道:“你看。”
身后甲胄铿锵之声响起,扈从亲兵的另一名首级庞渊大踏步前来。他挤开方勉之,向陆遥和马睿各施一礼,沉声道:“四周别无特别环境,蓟县的州兵也没有动静。”
“是。”方勉之不敢多言,躬身领命。
现在恰是秋种时分,各处村社都忙着尽力保障稼穑,纵使徒附万计的豪强大族也一定能抽调出多少人手。动用如此数量的武力,却未能赛过西面的人马,一来证明对峙的两方都气力薄弱,二来,也证明这两方来到前任幽州司马的庄园之前,必定都有特别而严峻的目标。
“南边?那里?”马睿诘问。
不过,这也没甚么值得严峻的。漫衍在各地的幽州军兵马早已在代郡的监控之下,这些人再如何凶悍,不过是些豪族部曲,莫非会被代郡精锐放在眼里么?方勉之刚这么想着,却见马睿又稍许侧身,使得身后的军人们鱼贯而出。最早踏入庄园前空位的数人当即上马,奔驰至稍远处鉴戒;余者敏捷结成阵形,保护垓心的陆遥等人。而步队最火线,又有十人返回官道,保护世人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