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可爱!
自元康以降,四海鼎沸、包茅不至,中朝财赋所赖,唯河北、中原罢了。恰好石勒贼寇横行于两地,所到之处纵情烧杀掳掠……这清楚是在摆荡大晋朝廷的根底!
传闻,本来信心实足要一举毁灭贼寇的冀州刺史丁绍,是以而突焦炙病,几近不能理事。而生性残暴的兖州刺史苟晞亲身提兵于大泽以北防备,同时将幸运逃回的胞弟苟纯重责一百军棍,几近当场打死。
可惜那样美好的糊口却不能悠长。跟着匈奴崛起,并州的局势越来越卑劣。周良抚心自问,本身已经竭尽尽力地出运营策,但是,那些卑贱的士卒固然受主公恩养多年,却没有半点用处……他们干脆利落地失利,毫无斗志地逃窜,终究迫得主公和浩繁僚属只能放弃并州,狼狈不堪地流亡邺城!
在年初时,这个等候仿佛将要成真:吴地士族甘卓、顾荣、周玘等人击败了拥兵数万、横行东南的巨寇陈敏,传首京师。随后安西将军、凉州刺史张轨日渐平复西北局势,使贼酋若罗拔能授首。占有成都的氐人李雄遭到官军从东、北两面挟击,固然获得益州大族、天师道首级范长生互助,也只能仰仗蜀地的崇山峻岭勉强自保。乃至宁州来报,就连五苓夷兵变,也在宁州刺史之女、受世人推举领宁州事的李秀尽力下遭到了挫败。
铜爵园以东的修建群多数被烧毁今后,邺城的政治军事重心就团体往西迁徙。军事上,以金明门以北的三台为核心,而政令则出于白藏库里的征北将军官邸。征北将军部属兵曹处置的周良,现在正要往三台去,每日例行调取当日的各项军务文书。
如许的局面使得洛阳朝廷和东海王俱都大怒,数月前就连番遣使,切词责令冀州、幽州、兖州等地并力进剿……可成果呢?就在十天前,那石勒竟然狠狠地耍了冀州刺史丁绍一把。他假作在广宗决斗,却俄然麾军南下,毁灭了兖州苟纯的雄师,随即攻陷茌平、全师度过大河,直扑中原要地!
周良跺足、挥臂、格格咬牙:我周或人出自古公亶父的后嗣,血脉多么绵长崇高?我自幼通读儒家典范,兼修玄理,挥斥辨析、清谈本末有无的至道,言辞多么高雅奥妙?以我的才学操行,莫非不敷以经邦济世么?并州、邺城之事,若公然在我把握,那如何会崩坏若此?
周良再如何落魄,职位较之这些出身寒素的吏员高出了太多。他悄悄挺起胸膛,轻咳一声,拂袖作色道:“石勒贼寇都往中原去了,还能有甚么大事?急事?至于尔等错愕若此?要记着,切忌镇静暴躁!”
可不久今后,情势就急转直下了。汲桑为首的河北贼寇先是攻陷邺城,将近百年运营的河北重镇烧成了白地,新蔡王司马腾没于军中;汲桑虽死,继任的羯贼石勒更加凶悍,他率军纵横冀州,持续攻破名城大郡,使得敷裕的渤海、乐陵、清河等郡国大部化为丘墟。
新蔡王的死,对于周良、石鲜等从并州相随而来的旧僚属来讲,是太大的打击。面前的穷迫生涯和畴昔的欢乐日子是那么天差地远,落空职位、权势和财产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在扭曲绞扯着他的心志,那种难以忍耐的庞大反差使得周良每日每夜都感受心头有刀在割、有火在燎。
流亡邺城的途中,本身多年来剥削的财产丧失不小。不过,幸亏本身的虔诚很受主公看重,不但没有被冷淡,反而还乘着主公就封为新蔡王的时候,一举爬升到了郎中令的高位,随即又奇妙地获得了邺城东门外建安驿一带的广漠地盘,在那边大兴土木,修建起了可谓河北第一流的销金窟……那片处所是甚么样的宝地啊,只要运营恰当,日进斗金底子就不是题目。但是……嘴角边的一缕浅笑很快又被痛彻心扉的扭曲神采所代替……并州如此,在邺城的时候也是如此……面对着汲桑石勒贼寇,那些兵卒向来都是败北!败北!他们底子就不肯意为主公着力,个个都贪恐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