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舆怔了怔,深深拜伏道:“多谢大王。”
“哦?竟陵想到了谁?”司马越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番话自是遁辞无疑,刘舆岂会听不懂。他吐出一口浊气,暗自感喟。心知东海王并无主动与匈奴交兵的志愿。不管是东海王本人,还是其政治盟友王衍、裴盾等辈,近期都在紧锣密鼓地cāo办东海王出镇许昌之事。这些人只将重视力集合在朝廷内部的权力图夺上,并不把剿除匈奴兵变视为当务之急,眼看大好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司马越愣了一愣,才浅笑道:“庆孙的主张极佳。只不过出动雄师非同小可,无妨待调集诸位同僚细细商讨以后再作决计,如何?”
期间,刘琨部将陆遥于祁县击杀了匈奴勇将、冠军大将军乔晞,并一举毁灭匈奴五千余众,居功至伟。
竟陵县主敛裾见礼,轻声道:“女儿想到的,乃是幽州王彭祖、兖州苟道将。”
司马越看了看陪坐在一旁的竟陵县主,问道:“竟陵,你仿佛有些苦衷?”
岂料贰心中偶一闪念,却被竟陵县主一眼看破了。
“臣以顽蔽,志望有限,人缘际会,遂忝过任……道险山峻,胡寇塞路,辄以少击众,冒险而进,顿伏艰危,辛苦备尝……臣自涉州疆,目睹困乏,流移四散,十不存二,携老扶弱,不断于路。及其在者,鬻卖老婆,生相捐弃,灭亡委危,白骨横野,哀呼之声,感慨和蔼……”
司马越沉吟着,手指悄悄扣响案几,堕入了沉思。
司马越的面sè微微一变。幽州的宁北将军王浚、兖州刺史苟晞,这两人都是dú lì于东海王嫡派班底以外的、具有强大气力的方伯。固然司马越能够执掌朝政,颇曾依靠二人推戴之力,但跟着时候推移,他便垂垂感受出尾大不掉来。有这两个恶例在前,对出镇并州的刘琨,也不容司马越不稍作留意。
竟陵县主浅笑道:“竟陵并偶然事,只是听父王与庆孙先生的对答,想到了本朝两位名臣。”
贰心机精密,转眼又想到他与刘琨兄弟二人,一掌奥妙,一镇方面,虽不属于出身东海的嫡派班底,却有实权在握。东海王直言回绝出兵攻打匈奴,焉知没有不肯见刘氏兄弟气力过于收缩的身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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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得知刘渊领雄师攻打军事重镇介休今后,刘琨倾师南下会战。两边主力在大陵至隰城一带鏖战十余rì,刘琨所部逐步占有了上风。
敬请等候《扶风歌》第二卷《泠泠涧水流》。
毕竟刘氏兄弟在前些年的朝政乱局中前后凭借多名宗王,时人常常以之为佻巧之徒,申明并不太好。而刘琨能够击败匈奴十万之众的气力,已经超越了司马越的设想。
得知左贤王所部失利以后,围攻介休的匈奴雄师士气大沮。军中乃至有传闻说大单于刘渊焦炙吐血。同时战役耐久化的压力,也是以戋戋西河一郡扶养数万雄师的匈奴所没法接受的。数rì后,他们放弃了对介休的围困,收缩军队,做出即将撤退的姿势。
这帛书乃是刘越石亲笔誊写的军报,不经官署直递东海王府,内容远比报知天子的献捷露布详确。司马越有些不耐烦地跳过了前面描述并州惨状的笔墨,直接去看大战的颠末。
两人又谈了几句rì常琐事,刘舆便告别了。
至四月下旬,匈奴雄师完整撤回雀鼠谷南口的汾水关。随后夏之交的涨水期到来,雀鼠谷百里间道再难随便通行。这一场历经两个月、两边前后动用了将近十万雄兵的大战,至此告一段落。扼守太原国的晋军当然丧失惨痛,但匈奴的丧失更多。他们全据并州的图谋遭到迎头痛击,前后折损兵力数万,特别是称为五部匈奴的本族jīng兵元气大伤,起码年内绝无能够再行出兵攻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