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顾雅沐便感觉有些无聊,她健忘了先前迟彬的忠告,悄悄地拿过桌上的一份报纸翻看起来。
一行行的笔墨如同针锥般刺痛了他的眼,拿着报纸的一只手悄悄颤抖着,将纸张边沿捏得皱在了一起。
“那就如许定了吧。”迟彬心中不再多想,脱口而道。
取出巾帕将唇上的血迹拭洁净,迟彬微微踉跄着起家,绿色的戎服上有了褶皱,灰蒙蒙的毫无光芒。
“雅沐来军部找了我,说顾伯您有事找我。”
“听上去倒也算有头有脸。”迟彬嘴上如许说着,心中却为顾倾倾捏了把汗,他晓得她的性子,先前靠近乔世贤便已经给了她很大的难堪,而这一次……迟彬不由抿紧了唇,她天然是不想让她受委曲,不过,这连家仿佛是个明净人家,做着端方的买卖和买卖,不似那些朱门权贵,家世虽显赫,但干系却错综庞大,何况那些女人个个都是夺目的主,若真是争宠投机起来,以顾倾倾的脾气,那里斗得过她们,只能吃着闷亏,叫人欺负了去,彼时谁也帮不到她,全得靠她一人担着。
“桌上的这些档案你不要去碰,如果渴了的话,那边的水瓶里有水。”
“嗯。”
迟彬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好笑,摇了点头重新拿起办公桌上的卷宗。
军部。
“我是坐黄包车来的,这里这么偏僻,四周没有车……”顾雅沐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另有甚么事吗?”迟彬语气里透着几丝不耐烦。
“顾伯说的不错,不过这连家,是做甚么的?”
顾雅沐看着他的行动,心中不由一紧:“阿彬哥?”
顾绍天和刘郁珍仿佛为他必定的答复而感到有些吃惊,刘郁珍心知肚明,早在几年前,她便看出迟彬对顾倾倾的感情绝非普通兄妹所应有。
“嗯!”顾雅沐用力地点着头,眼里一片亮晶晶的。
“我叫人开车送你归去,副官!”迟彬才喊了两声,俄然想起江远外出了,低头看一眼低眉扎眼的顾雅沐,他轻叹一声说道:“你随我出来吧。”
“顾伯。”
迟彬将这些话听入耳中,又回想起报纸上的那些报导,看来这一次,顾倾倾怕是真的肇事了。
他走出行政楼,大老远便瞥见站在大门边的人。本来仅存的一丁点但愿幻灭,难以粉饰住心底的失落。
说话的人是刘郁珍,迟彬刚跨入门便闻声了如许一番对话,当下一惊,身上的大衣都没来得及脱下便吃紧地上了楼。
“老爷,您可消消气,保重身子骨要紧啊,倾倾小她不懂事,何况她从小就没了娘……”
感喟一声,迟彬将身子往椅背上靠去,积累在身上的倦意这才减缓了几分。若他没有记错,前天早晨便是大帅乔世贤的拂尘宴,也不晓得……想到这里,他蓦地打住,狠狠咬了唇,顷刻间,血液的腥咸充满着全部口腔,也安宁了他的心神。
“那位连老板与你池叔叔交好,这连家本籍是长沙那边的,做发卖丝绸和茶具的买卖,在长沙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家的买卖也是近两年才做到浮歌来,现在临时在这里落脚,等稳定了些再回故乡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