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一欢畅就过了头，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寄人篱下。”章晗勉强笑着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旋即就说道，“你既然说是九九重阳快到了，之前我给太夫人做的那件衣裳还得去赶赶工。你如果闲着，先去悄悄练几张字，转头我再考你的论语。”
这一刻，章晗只感觉心头涌出一股说不出的轻松。她一下子伸手将张琪揽进怀里，两个异姓姊妹就这么相互相拥，好一阵子以火线才联袂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当章晗事无大小问清楚了张琪在太夫人面前所说的话，她忍不住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章晗这些天和太夫人常常相见相处，模糊之间也感觉这位老祖宗为人慈和公道，她和张琪尽可把人当作背景，但若触及顾家好处，所求更多便是期望了。即便如此，有这么一尊大佛在，她和张琪在武宁侯府的日子便要宽松很多。
顾夫人当年给她请的先生曾讲过诗经中的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休说赵破军只不过是赵王中保护的一个百户，纵使是赵王本人，倘若天子要对顾家如何，身为皇子莫非还能伸手援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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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琪看着太夫人那惊诧的眼神，本能地感到了几分胆怯，随即就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重垂放在太夫人的膝盖上，娓娓说道：“老祖宗，我自幼体弱多病，也不晓得请过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贴药，可一向都不见转机，娘的那番苦心我晓得，不过是想着将来娘娘看在我是她外甥女的份上，总会善待我；淄王殿下为人好，总会器重我这个表妹。可我固然没读过太多书，却晓得娘一番苦心为我，成果反要让娘娘和老祖宗难堪。”
“好，能够在太夫人面前说出如许的话来，你公然长进了！”
见太夫人满脸惊奇，她面色微微一红，随即轻声说道：“愿得一夫君，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
拉着张琪在身边坐下，太夫人才点头说道：“你既然这么直言不讳说本身的婚事，那你该当晓得，你娘当初想让晗儿给你陪媵？”
回到北屋的章晗却并没有如何动针线，分线穿针以后就捧着衣裳坐在那儿发楞。赵破军说得轻易，让她设法分开顾家，可她身上打着深深的顾家烙印，更何况家中另有母亲弟弟在张昌邕手上，再加上张琪……她如何能等闲分开？更何况，真如果顾家有甚么万一，凡是府中有人多嘴一句，哪怕避在外头，一样逃不了。
“别想这么多，我们又不是用心虚情冒充，只不想当人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
“mm，太夫人承诺了，她承诺了！”
张琪正瞠目结舌，见章晗已经是径直往北屋去了，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不甘情不肯地站起家走到书桌中间，愁眉苦脸地拿起了笔，见四下无人，这才认当真真地临起了帖子。她当然不想做个才女，当然不想嫁甚么世家大族，可目不识丁一手字拿不出去见人，纵使甚么样的夫君，也是决计看不上她的。娘当年没能面子嫁人便抱恨而终，她必然要做到！
此时现在，章晗只感觉心头剧震，随即立即若无其事地笑道：“除了姐姐和我，可另有别人？”
听到这里，太夫人终究忍不住一把将张琪揽进了怀里，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紧紧抱着她好一会儿，她才悄悄把人松开，好好打量了一会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她便连连点头道：“好孩子，好孩子！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够这么想。你娘真是教诲有方，你全面识大抵，晗儿刚烈有主张，若家里的孩子都像你们，我另有甚么可操心的？起来，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