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面前摆着十余道折子,此中上书的有兵部尚书谢炎、吏部尚书杨弘,谢、杨两家现在是后代亲家,连政见也再无相左,皆是提示景元帝防备西秦有不轨之心。他们的来由很充分,此次西秦出使大兴交友之意过分较着,向来只要势弱之国攀附势强之国,为何西秦一反昔日倔强风格,竟主动对大兴献起殷勤?
男人被逼无法,连脑袋都快想空了,看着聂子陵这副笨拙的模样,他非常思念起薄延来,薄延再一肚子黑水,起码不消他操心。现在看到聂子陵一次他就沉闷一次,连个迟延的借口也不知去找,让人觉得大秦的君臣个个都那么随和好筹议。
……
未几时,黎戍就风风火火地冲出来了,他颇不测埠冲马背上的司徒赫道:“如何回事儿?这些年也没主动上过我家门前一步,今儿个是中邪了?”
“呵,”男人笑了,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你的意义是,薄相是朕的菜,知咸知淡,你是朕的饭,足以充饥?”
昨夜他亲为钓饵,已令白家的死士倾巢而出,中了他的骗局,白湛那厮仓惶出逃,不日或许就会返回西秦,又或者,他在盛都城中另不足党……
百里婧蹙眉不解:“西秦大帝来提亲?要娶我?”
聂子陵固然对东兴天子的慷慨发起再附和不过,却不知主子意下如何,他口中对景元帝的美意表示美意难却,随即回了驿馆将这些话一五一十都禀报给男人听。
她说着说着,说到墨问,眼圈又红了。
等百里婧回到灵堂守在墨问的棺木旁时,司徒赫却折身去往国舅府找黎狸,他越想越放心不下,必然要弄清楚那药是如何来的。到了国舅府门前,命人出来通报,国舅府门前的仆人看到他,面面相觑了好一阵,毕竟司徒家和黎家一阵都是死仇家,司徒家的小将军竟然纡尊降贵登门拜访,实在是希奇。
各执一词,锋芒指向不过是回京述职的外藩晋阳王和邻国西秦,不管哪一方,对景元帝来讲都是隐患。西秦使者已入了盛京,外藩晋阳王也已经在路上……一着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另一拨人与杨、谢截然相反,他们附和西秦主动交好的诚恳,力举有人教唆大兴与西秦订交之意,诡计坐收渔人之利。西秦君臣向来沉稳,断不会留下如此之多的把柄叫人抓住,明显西秦的国力在大兴之上,若他们与大兴交好,定会让大兴君臣迷惑,他们如故意使诈,为何做出此等吃力不奉迎之举?反倒是有人用心叵测,让大兴对西秦严加防备,更有甚者与西秦兵刃相向,以成全他们的野心!
他说着,转头望着黎戍,有些话真不好说,特别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更不好开口,以是,他剑眉舒展,扬声对黎戍道:“我明日再来。”
【小剧院】
司徒赫没表情跟黎戍耍嘴皮子,正要翻身上马,他的亲卫兵俄然来了,附耳对他说了些甚么,司徒赫凤目一凛,拉紧缰绳调转马头,道:“归去看看。”
御书房内,大兴三品以上的官员正争辩不休,环绕着西秦使者遇刺之事。
男人盯着聂子陵,聂子陵连头都不敢动一下,老诚恳实战战兢兢地跪着,恐怕肇事。男人俄然明白过来,为何特派使者会是这平淡的御厨,他就会做菜,不懂朝堂之事,一心就想着把事办好。若换了别的任何人来,都不成能对东兴低声下气,他们傲慢惯了,晓得大秦的国力远胜于东兴,如何能够好好说话?如果赶上本日景元帝赶人的场景,或许早就翻脸了,撕破了脸一了百了,他们的天子还愁找不到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