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闹不清西秦大帝的心机,婧驸马昨日入土下葬骸骨未寒,西秦却几次三番地将和亲一事提出,心急火燎地连一丝缓冲的余地都不留,这清楚是对大兴的热诚。
左思右想,婚书拿到手就够了,也别逼得太紧,让他家主子敬爱的妻先缓一缓,让他家主子也缓一缓,不就是饭菜在锅里眼巴巴地看着不能吃不能闻不能说吗,以他家主子的定力,毫不在话下。
景元帝经过一早司徒皇后的刺激,早已落空了拐弯抹角的兴趣,开门见山语气并不驯良地问道:“大秦集结几十万兵马于我东兴边疆处,敢问大秦使者,大帝有何指教啊?”
想多了,聂子陵有点不太含蓄地笑了,他这浑厚,不,能够称得上傻笑的模样让景元帝心中的迷惑更重,但是,他却不能问,只是弥补道:“朕虽承诺了两国和亲,但聂大人也瞧见了,荣昌公主的驸马才过世数日,骸骨昨日才下葬,她还未自哀痛中缓过来,朕如果立即下旨将她指给大帝,恐怕不大合适,她一时一定会承诺,恐怕还会负气要为亡夫守节。何况,驸马早逝,本就不吉利,如果冒然嫁与大帝,结果朕也不敢设想。”
那他还怕个啥!
他们晓得阿谁睡了荣昌公主又被她克死的男人是他们主子没错,但这丑闻哪能公开?天下百姓不知此中渊源,指不定要如何编派荣昌公主和他们贤明神武的大帝呢!这哪是幸事?
这时,前面的带路寺人已经停下了步子,聂子陵发觉已经到了议事处。他被高贤引着跨过殿前的门槛,一眼就看到了正襟端坐严肃非常的东兴景元帝,身着明黄崭新的龙袍,眼神锋利逼人。
每个帝王天生自带的严肃,哪怕才遭到威胁不得不当协,气场也涓滴未减,聂子陵天然没能抵挡景元帝的气势,见事儿办成了,他跟他主子一样,甚么都好说。忙笑容满面地拱手施礼道:“陛下言重了……”
许是一起被吓得够了,胆量早就破了,苦胆汁流了一地,聂子陵到这时反而不怕了,对景元帝行了个礼,便笑应道:“陛下想必是曲解了,我大秦对大兴的诚意已是天下人皆知。突厥南下,斩十数万突厥兵士献给陛下,现在又命聂子陵千里迢迢南下大兴,共商两国友爱之大事,莫非竟引发陛下的猜忌?若说陛下想问一问边疆处几十万秦兵的企图,那不得不提数日前聂子陵与陛下发起之事……”
西秦大帝已认了他做老丈人,说要娶他的女儿为后,信誓旦旦。如果东兴敢在这时强辩论未曾承诺,或者旧事重提再表达一番不等闲让步的态度,那就真的是将西秦获咎了个洁净。
他的命是不值钱,但不能这么冤地死在东兴,还死在本身人的手上,他聂子陵好歹也要做一回豪杰,死也要死得畅快淋漓不是?归正他主子方才不是承诺了吗,不管他用甚么体例,只要能把人娶归去,骗啊抢啊如何都无所谓!
不对!荣昌公主不能不嫁啊!
在晋阳王到达城内之前,景元帝召见西秦使者,聂子陵以一种胆战心惊的窝囊样去了,面上却尽力保持着平静,思虑着方才他主子的那几句话——不管他用甚么体例都好,只要能迎荣昌公主为国母……
男人望着那方东兴天子的大印和那几列许婚之词,真恨不得飞进皇宫,将这婚书拿给他的妻看,奉告她,小傻子,上一次是你请婚嫁给我,这一次该我求婚于你了。你可欢畅?如我这般欣喜若狂?
此远景元帝并未曾承诺西秦大帝的请婚,只是轻描淡写地推让说看荣昌公主本身的意义,这会儿西秦大帝如此劳师动众,无异于奉告景元帝,容不得他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