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在兵变中有些逃了出去或死于流箭,畴前奉养百里婧的宫女暗香、晓月却还在,闻声响动,她们仓猝奔出来。
“杜皓宇兵变,你父亲死在了陈州。你伯父我老了,全部司徒家,只剩你一个血脉,若睿儿还活着,我不会管你是否率性胡来。婧儿不是司徒家的公主,而你是司徒家的血脉,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陷骨肉血亲百年基业于不顾,当是司徒家第一不肖之人!你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兄长、姑姑?”
无和亲便无救兵,北郡府的叛贼放肆,司徒俊彦大将军遭谗谄,败走陈州,司徒正业大元帅与杨家力保朝廷之气,成为大兴股肱之臣。
黎戍叹了口气,又强笑起来,摸了摸怀中烧胡涂了的黎狸的额头,道:“赫将军,如果真能在陛下那儿说上话,便替小狐狸求一讨情吧,她从小娇宠着长大,没吃过苦,才下狱两日,便烧得不省人事了。”
见是司徒赫,暗香、晓月对视一眼,俄然滚下门路,跪倒在司徒赫跟前,痛哭失声道:“赫将军,公主她……她……”
“将军,将军……”
“谁再敢拦着我,杀!”司徒赫谁的面子也不给,一张带着刀疤的脸森冷可骇,特别是那一双眼睛赤红,仿佛面前的统统都已不在贰心中。
“让开!”沿途凡是有人反对,皆被他手中长鞭劈开,顿时那人跟疯了似的,已顾不得任何性命。
司徒赫现在方才寂然低下头去,没看黎戍,声音哑得像要喘不过气:“婧小白……不见了……”
才唤了一声,却全都寂静不语了。
不过,与当日司徒赫一身戎装下狱桀骜不驯分歧,现在的黎戍一身囚衣靠在墙上,一身的鞭痕,而黎狸伸直在他怀中,不时地收回一两声轻咳,明显是病了。
整整昏倒一日一夜,梦里是数不清的影象片段,几近满是婧小白,她哭着、笑着、让他背着,奸刁拆台不肯消停,累了睡在他的身侧让他扇扇子赶蚊子,吃过烤红薯又去亲他的嘴……她说要嫁给最都雅的人,说他最都雅,却回身挽起韩晔的手,再嫁给阿谁丑恶的病秧子……
他说完,像是安慰了本身,翻身上了飞沙,又跨马往未央宫奔驰而去。
黎戍见刘显成走了,摸了摸鼻子,还是那副贱兮兮的笑:“这些朝臣哪,莫不是迎高踩低的,当年捧你捧上了天,等你一朝摔在地上,恨不得拿刀子去捅你,还要比比看谁捅得快,才算是对朝廷尽忠了似的。嗨,赫将军,您也别活力了,不过就是下狱,当初你不也出去呆过吗?挨了一百来板子,屁股着花,愣是趴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嘿嘿,爷比你可交运多了,人头落地不过碗大个疤,如果那侩子手再利索点,疼都不感觉了,不知多交运。别人瞧着难受,爷可并不疼呢。”
“是!”
司徒正业不筹算再瞒他,将旧事和盘托出,末端才道:“你姑姑不过是为了保全司徒家皇子的血脉,才会出此下策,现在,六皇子返来,司徒家护驾有功,仍可担护国大任……”
“你说。”司徒赫是有求必应的。
暗香晓月还跪在地上,忍不住昂首去看颠末她们身边的司徒赫,见他眼眸赤红,唇角却带着笑,声音沙哑,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从小就不听话,让人放不下心,走到哪儿都惦记取,如何那么不听话……我去别的处所找找,你们不晓得她的性子,就是不让人费心……哦,或许在未央宫……”
他越说,司徒赫越是受不住,挥剑欲砍牢门的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