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大乔垂着眼波一笑,眸色温润如水,一张小脸儿不施粉黛,却仍美艳至极,若非肚子鼓了起来,任谁也看不出,她已是要做母亲的人了。
吕蒙与周瑜了解几年,印象中他老是温文尔雅,宠辱不惊,从未见过他如此暴躁,吕蒙水不敢喝了,二郎腿也不敢翘了,放下杯盏坐直身子,老诚恳实回道:“当值的统统兵士都查问过了,但是没人留意到有非常,我们也不敢问得太细心,怕军中有袁术的细作……”
天寒霜冻,周瑜驾车将方丈送回寺庙后,才返身回老宅,谁知才走到路口,就见吕蒙一身常服立在那边,焦心肠迎上前来:“大人可算返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大半天了!”
是日正值大寒,千山鸟飞绝,万籁全寂,冬雨密密落入巢湖水中,周瑜请来居巢北面梵刹的方丈诵经,跟着经文声,三只棺椁被同时抬起,渐渐运至马车上。虽已时隔数年,周瑜仍不免心如刀割,他冒死禁止住情感,头前策马,一起引着马车向舒城外祖坟处去。
大乔的身子愈发粗笨,穿男装看起来极其奇特,只好换回了女装。小乔为大乔请来郎中诊脉,得知腹中胎儿已有八月,再不敢担搁,夜以继日地向宛城赶路。
那几人边逃边道:“是又如何?孙伯符被王朗射死了,全军缟素,我们还留着等死不成!”
“是子布兄派你来的吗?可有甚么动静了?”周瑜边走边问,与吕蒙一道走入老宅,进了正堂。
那日参虎帐出来后,小乔赁了马车,载着大乔从曲阿一起南下,全然不知周瑜与长木修会那般担忧本身。
周瑜强压住心乱,细心考虑:小乔与大乔的起居帐在营地正中,里三层外三层皆有侍卫巡防,歹人除非有飞天遁地之术,不然毫不成能将她二人掳走。而长木修巴巴找来,乃至拿出不知真假的乔蕤亲笔,欲接走小乔,该当是当真不知小乔不在营中。
周瑜听罢,心头一震,半晌未应,只拱手一礼,再说不出一字一句来。
“不可!”周瑜换下素衣,系上霜色大氅,筹办出门,“她们二人面貌太打眼,如果被故意之人算计可就糟了,伯符人在火线,我断不能让他操这个心。”
“长木修来了?”周瑜眉头一蹙,面色更铁寒了几分,不必说,此节骨眼入虎帐之人,十之八九便是刨了他先夫人坟冢之人,“除别的,他还说甚么了?”
语罢,周瑜径直走到马棚处,将坐骑牵出,翻身而上,飞速打马而出,转眼就消逝在了面前。
吕蒙策马一整日一瞬不歇,才从曲阿赶到居巢,现下水米未进,又要让他归去,实在令他有些绝望。吕蒙不由嘟囔道:“啊?这就去?那小乔女人有几合作夫在身上,不必这么心急罢。大人也劳累一天了,无妨我们吃点东西休……”
周瑜的心跳不觉漏了一拍,面上却声色未动:“小乔女人呢?跟他去了?”
畴前并非没有人与他说过近似的话,只是今时本日听起来,尤其振聋发聩。回居巢途中,周瑜一向在思忖那句“缘起即灭,缘生即空”,如是说来,爱恨情仇皆偶然义,又何必抽离畴昔,珍惜面前呢?
吕蒙猴缩着身子,薄唇冻得青紫,他端起周婶递来的姜汤一饮而尽,抬手一抹:“大人,张昭大人按照你的战略,将计就计,放出了你回居巢的风声,几日畴昔,终究有了响动:张修公子昨日来过虎帐,送来了袁术那老儿的嘉奖,不过是些兵器战马,数量也未几……”
“尊先夫人生于四月初八,与佛诞同日,自是与我佛有缘。如果生前有愿景,必然能够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