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已遵循周瑜所教,将城中迷阵断根,孙策下部兵士终究得以进城,领受了刘勋军下统统建制。
裴军医踉跄上前,对大乔一拱手:“兵荒马乱跌伤了,将养几日便会好的,莹儿不必挂念。”
方才小乔就发觉,周瑜似是有话,她灵巧地点点头,随他一道走出了老宅。
孙策听罢,三步并作两步蹿入了配房,小乔才要跟去,却被周瑜拉住:“婉儿,他们佳耦两个好久没见,让他们说说梯己话吧。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大乔点头否道:“不必那般劳心费心,妻也好,妾也罢,我底子不在乎。我现下独一操心的便是婉儿的婚事,几年前在舒城外,父亲曾说过,如果他有甚么不测,让婉儿不必守孝,趁着韶华尚好嫁人。彼时我未曾细想,现下却明白了父亲的苦心。婉儿已经十七岁,恰是大好的年纪,如果守孝三年,只怕要迟误,可若不守孝,即便旁人不群情,她也过不了内心那一关罢……”
他似是毫不避讳对她的倾慕,更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小乔莫名心安,再不似方才那般羞赧,颤着小手与周瑜十指交握。
大乔怎会认不出乔蕤的笔迹,握着薄纸的手微微颤抖,小乔亦忍不住抽泣起来,逐字念着:“孙……绍……孙……绩……这么长两串名字,这些人都是谁,我怎的都不熟谙?”
周瑜晓得,有旁人在,裴军医不好开口,拱手对孙策道:“主公,方才程将军来寻你,应是有要事相问,不如我们出去看看罢。”
大乔早已泪崩,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裴军医沉吟道:“实在乔将军早就害了很重的痨病,病得最重的时候,几个月起不了身,这张纸,是我去为他评脉时,在他的书案上看到的。彼时孙将军方渡江,我猜想,或许他担忧本身没法扛过这一关,想为外孙起个名字罢。那几日乔将军昏睡不醒,我担忧这张纸被故意人拿去,才自作主张揣了起来。莹儿,你我熟谙十余年了,我的性子你是晓得的,莫说他孙伯符威震江东,即便他来日真做了天子,我也毫不会为他欺诈你半分的。可吵嘴究竟,不容旁人倒置,依我看来,乔将军一向是晓得你和孙将军的事,或者说,贰心中认定,孙将军是你在这乱世中最好的依托……”
大乔本来觉得,姬清是奉曹操之命做事,诽谤他二人,只为引得孙策得空北顾,现在看来,孙策破宛城得庐江,不但未有分毫丧失,反而愈发强大,在江东再无人能与之相抗。如此说,那妇人的目标并非是为曹操效力,而只在诽谤他们伉俪。
小乔泪痕横布的脸儿上写满惊奇:“他们不是出去了吗?莫非姐夫没走?”
合法两人耳鬓厮磨之际,忽听门别传来兵士的通报之声:“报!少将军,火线传来急报!”
语罢,她快步走至门口,翻开房门,公然见孙策和周瑜仍在不远处站着,小乔大声号召道:“裴哥哥把事情说清楚了,姐姐让我喊你们呢。”
来人恰是袁术下部军医裴氏,顾问乔蕤多年,与大乔非常熟悉。数年前在寿春城中一别,他还是个超脱萧洒的少年,现下竟已这般沧桑,如何看都不像与孙策周瑜的同龄人。
听了小乔的话,周瑜并未显出不快或失落,内心却实在有些打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都有章法可循,敬爱之人的心机,却令他没法猜透。乔蕤不幸死亡,小乔没有怨怪他一句,但周瑜的惭愧之情却盈满心头,更怕小乔在心底对他绝望。可这类事他无从查问,只能将她悄悄拥入怀中,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勉强你分毫,等你感觉能够的时候,我们再结婚。至于守孝之礼,全在己心,乔夫人又有了身孕,伯符不会让她留在宛城的,你又怎能单独留在这里守墓呢?今后不管我去那里,都想带着你,你情愿随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