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做的统统,不过是为了父亲;而他孙伯符千辛万苦来到此处,亦是为了父亲。不幸他们这宗子长女的心机,不过是想倾己所能,尽一份愚孝罢了。孙策的心蓦地软了,再不计算分毫。
孙策踉跄两步,倚在廊下,抚着脸颊,一双深目直勾勾盯着大乔,微微一叹道:“我还觉得,如果在那样的场合,凭别人一句话便娶了你才是轻浮。”
孙策避开大乔盈盈双目,脸颊微红,偏头畴昔,故作轻松道:“归正过了本日便是三日之期,反正你都是我的人,那里需求旁人来做媒。”
谁知襦裙束带被身后之人一拽,大乔拖延顾步,一瞬跌入了孙策怀中。杜康酒的清冽之气异化着孙策身上阳光般的味道,铺天盖地充盈鼻翼间,大乔见孙策仗势轻浮,新恨旧怨异化,竟抬手兜脸给了孙策一下,颤声怒道:“你既然如此萧洒,推却了与我的婚事,现下为何又轻浮于我!”
孙策面上似醉般痴痴笑着,心头却大力一揪:传国玉玺?莫非父亲的死是因为传国玉玺?以父亲的磊落,若得了传国玉玺,必然不会藏匿。可如果故意人辟谣,将传国玉玺的丧失说成是父亲成心为之,天下野心之辈必将蠢蠢欲动。如此一来,父亲那古怪之死便在道理当中了。可为何母亲从未提起过玉玺之事,如果有人构陷,为何不能明言?莫非此中另有隐情?
那探子脑筋发蒙,好似未听到袁术之言,哆颤抖嗦,语带哭腔:“主公!曹操亲率三十万雄师,一起上连克数镇,已到彭城,距此地不过二百里!”
孙权欲言又止:“小乔女人……可有看到我mm?酒宴一半她俄然跑没了影,我这才出来寻她。”
婵娟挂西楼,一阵哄闹后,世人皆有些疲累。意兴阑珊时,乔蕤起家筹措道:“来来来,大师吃酒,我再敬主公一杯!”
大乔与孙策一样,亦是来此地寻人,看到孙策,大乔清目一嗔,起家欲走。
小乔面色惨白如纸,一言不发回身欲走。
堂中文臣武将皆随之慨叹,只听杨弘起家拱手道:“臣下与主公心有戚戚。臣幼时读《诗》,每见思乡之作,皆茫然不通,现下身处乱世,才终究懂了几分。奸人窃国,四境焦土,臣劣等人失了故乡。”
月华倾泻如水,孙策败兴夜游,转朱阁,过回廊,忽见有一美人,立在一汪明湖畔,如瀑长发随晚风摇摆。
吴夫人淡然一笑,柔声劝道:“伯符,莫饮太多,细心又要头疼了。”
哐当一声,铜樽重重落地,清酒如泼墨,晕染在青石板上。袁术本已微醺,脸颊红得像猪肝,此时却刹时刷白,全然醒了酒:“你说甚么!此话当真?”
话音方落,世人纷繁跪倒大拜,山呼万岁。看着面前这一出闹剧,孙策只觉浑身如有针扎刺挠,万分不安闲。乔蕤亦在膜拜之列,大乔与孙策四目相接,满面难堪之色。孙策却并未落井下石,只是端起樽酒,微微呷了一口。
孙策蓦地松了大乔,俊眉紧拧,立着耳朵听动静。大乔见他神采自如,小脸儿红到了耳朵根,嗔道:“你方才是装醉罢。”
月影破云而出,斜照在飞檐回廊下。小乔周身吃痛,抬眼看着孙权那张酷似孙策又截然分歧的面庞,一时未回过神来。
吴景见此,上前扶吴夫人回席位。袁术沉吟半晌,方又开口叹道:“文台兄品德贵重,尽忠于汉室,汉室却有力回报。自灵帝驾崩后,皇位频繁更迭,现在那献帝,更是沦为曹阿瞒的玩物!孤自幼研习《史记》,深知 ‘贵爵将相宁有种乎’,想当初这汉家天下,不也是高祖在垓下大败项羽后夺来?故而孤觉得,与其扶大厦之将倾,不如早作运营。代替汉世者,必出自本日之豪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