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这一席话发自至心,说出来却显得有些不朴拙,他原是颇善词令之人,此时现在却暗骂本身嘴笨。所幸乔蕤并未放在心上,对孙策回礼道:“孙少将军辛苦,烦请入我帐来,本将军有要事,与孙少将军协商。”
孙策叮咛部下,宽待陆家诸人,而后便率众策马回营。此一战竟未损兵折将,营中驻守不顾天寒霜冻,夹道欢庆,百余人熙熙攘攘挤在辕门处,齐声高喊:“威武!威武!威武!”
未想到来人是小乔,周瑜自发失礼,起家号召道:“我觉得是阿蒙,没想到是小乔女人……这里药气太重,不是女人家能待的处所,快请回罢。”
孙策明白周瑜言辞中隐含的深意,冲他一眨眼:“你放心,我明白。有了这太守之位,我很快便能娶莹儿为妻了,不然想到她要随乔将军回营,面对李丰那样的小人,我就展转反侧,夜不能寐……若不是为了牵出更多内幕,这李丰我早已留不得,准把他剁碎了喂狗!”
“甚么?”孙策蓦地起家,不慎碰翻了木案,茶杯碗盏淋漓翻洒,文书散落满地,可他顾不上这些,径直走上前,望着满头大汗的孙权,“母舅现下如何?可有受伤?”
见周瑜望着本身不答话,小乔将小手在他面前轻晃:“如何了?呆呆愣愣的。”
下了整整一日的大雪终究停了,北国深冬,可贵这般莹白清净。人群仍在欢庆胜利,大乔却一点也乐不起来。本日一见父亲,顷刻感觉他老了很多,眸色深沉,欲言又止,似是有甚么难言之隐,现下见父亲将孙策叫去,大乔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攻城虽顺利,今后诸事却不知可否如愿,可除了无止地步等候,她又能做甚么呢?即便有张良计傍身,在亲情与爱人间亦难分身,大乔立在茫茫大雪间,一颗心却似放在沸水中,沸腾不安。
孙策方与乔蕤谈罢,有很多事欲找周瑜筹议,在他帐中左等右等不来,这才来伙房寻人。哪知映入视线的,竟是泪眼婆娑的小乔。孙策吓了一大跳,小声问周瑜:“如何回事?妻妹如何哭了?”
爹?孙策身子一凛,回身而望,只见乔蕤与周瑜一道立在不远处,他一时难堪,返身迎上,对乔蕤一礼道:“先前听闻乔将军抱恙,孙某心中非常焦心,现下见将军无虞,便,便放心了。”
孙策又气又好笑,面上却不好透暴露来。乔蕤如何能看不出他的委曲,叹道:“幸亏你本日攻城得胜,本将军已派人将此动静传回寿春,或许能令主公回转情意……不然,少将军这庐江太守之位,只怕堪忧了。”
这一锅一锅的药,细火烘焙,再研磨成粉,调药搓条和丸,工序一样很多。两人一道忙活至深夜,小乔累得两条纤细的胳膊都已抬不起来,她悄悄拭去额上的细汗,坐倒捶捶瘦肩:“周郎,舒城霸占了,孙伯符做了太守,是不是就要娶我姐姐了啊。”
小乔嗓音清澈,如芙蓉泣露,腔调却实足玩皮:“嫌我笨手笨脚,为何还穿我做的衣裳啊?”
吕蒙本不是个细致之人,自是不善于打理药材,待筹办事情做足后,周瑜让他回房歇息,而后亲身看着七八口药锅。
幸亏乔蕤未穷究他言语中的冲撞之意,边咳边道:“现下那里是本将军如何?主公看了你所奏报的文书,勃然大怒!李丰更是趁机告状,称你妒忌同僚,刚愎自用,围城一战拖延自顾,只会纸上谈兵,不肯与之共同攻城……主公一怒之下,欲上表朝廷,废了你这怀义校尉,这是文书,少将军本身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