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挽月谈交心吧。偶然感觉，这挽月压根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女人，倒是比娘子还要老道些……
“看别人，倒经常有感于心，到本身，却如槁木死灰，哪怕是抨击高书远的心，也并不见得有多激烈……”她喃喃自语，饮一口凉透了的花茶。
永安五年，国泰民安，隐有乱世之像。群臣请白后还政永安帝，上万名书，言“牝鸡司晨，乾坤不正，乃亡国之兆！”。
那以后，娘子就病倒了，就连药王谷药王也无计可施，熟悉的平泰庵方丈慧静师太精于针炙之道，娘子请了旨长住平泰庵，由慧静师太施银针续着命。
她用指甲轻抠着梅树皮，想起了五年前初见秦挽月的风景。
少年将军白贞大胜而归，意气风发。一袭红衣，准在宫内策马。这一抹亮红照进了轩辕玉的心窝子！
素问噗嗤一笑：“就算说破了，娘子也不是那样陈腐的人，非得受着虚礼。再说…娘子现在凤凰落草…”
那一年娘子生辰，太后往大相国寺送来福饼，皇宗子亲手递给娘子。嬷嬷看着娘子吃完，才恭恭敬敬退走。
素问听得挽月成心传她使毒之术，又是镇静又是惶然，心想此事必须先问过娘子意义。见挽月岔开话题，心中悄悄一舒，接道：“宫里那位觉得是他解的毒，可真是百口莫辩，我们就算放出话，说不是他治好娘子，太后也只当我们护他。现在也不晓得躲到哪个山林里避祸去了。”
十二岁的小娃，看起来就是个小药童，手中握着几只白玉瓶，将各色粉末和液体混在一处，双眼闪闪发亮，像是在玩弄敬爱的玩具。二人到了近前，认出了那些――断肠草、鸩、砒霜、乌头、鹤顶红。
算上四十岁的宿世，挽月老妖现在已年近六十了。她心大，看事又比旁人略微通透些，眉眼间并没有老态。
“但我能够教你。”
小娃到了平泰庵，见到娘子，探了探脉，念了几句她们听不懂的“离火坎水主”、“偏震”、“夜对之以坎主离辅”、“日对之以离主坎辅”“还需补以艮”。说罢，仓促返回密室，鼓捣了半天，弄出两小包黑乎乎的怪味粉末，叮咛日服一剂，夜服另一剂。奇的是，两剂服完，娘子竟病愈了。
挽月轻笑：“你家娘子必然交代过不准问我这个，不然你也不消陪我吃了这么多酒。”见素问讪讪的不美意义，挽月开朗一笑：“从那里学的本领我当真说不得。”
挽月正想得欢脱，见青衣一闪，素问从窗户跳了下来。
素问回神时，发觉脸上冰冷一片。
而自小糊口在军中的白贞，也是第一回见到如许清俊如谪仙般的少年郎。两人坠入了情网。白家祖上有训，历代不得涉足党争，男不得生反心，女不嫁帝王家。白贞一意孤行，自请出族。除了还是姓白以外，和镇南王府再无干系。
歧王回了歧地，白贞进京领赏。大昭的江山，这林、白二家如果联手，足以拿下半壁，幸亏两家相互看不扎眼，天子这宝座才坐得安稳。戋戋四十万金军，又何需二家联手？不过是轩辕天子心中有些猜忌，借此探探两家的情意。
白贞……
太后发下懿旨，令白后离宫长住大相国寺，为国祈福。
挽月忽感脸上冰冷，伸手一摸，才发明入迷的时候不自发淌了一脸泪。
“素问明白。”她快速连饮了好几杯。
后太子赐死，先帝禅位于宁王，年号永安，立白贞为后。同年，太上皇病逝。
再看这小娃，瘦瘦的，完整没发育开，直到现在……素问想起挽月平平的前胸，不由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