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畴昔的时候恰好,一列的高头大马,最前头两人是穿戴盔甲的国公爷,气势极大,中间披着大氅的清隽少年就显得有些薄弱,不过还是个孩子,就要跟着一块去疆场厮杀,玉珠的心被攥的紧紧的,将近喘不过气儿。
国公爷早上时过来看过沈滟,见到奄奄一息的大女儿,发了脾气,发卖好一批匠人,又让人连夜把池子边都修砌上红木雕花暗纹的栅栏,省的再出变乱。
想了想,沈媚安抚纪氏,“姨娘别担忧,你看我不也掉出来过,这会儿还好好的呢。”
“夫人,快别这么说。”许妈妈走到房门口四下看了一眼,这才紧闭房门来到纪氏身边,“夫人,老奴去西园瞧过,池子边上好几块大石都松动了,前些日匠人才补葺过,这实在不该的……”
直到第二日傍晚沈滟才醒过来,气若游丝,太医却松口气,好歹把人从鬼门关拉返来了。
纪氏却俄然哭了起来,“就算是报应凭甚要报应到滟儿头上,那嘉禾却好好的,若不是她……若不是她抢走我的正妻之位,我何必为滟儿运营这统统,我又何必忍气吞声替她扶养后代。”她死死的咬着牙,“她该死!她的一双后代也该死,凭甚,凭甚!我才该是国公府端庄的主子,她算甚么!”
玉珠仓促吃过蛋羹,催着甘草去找车夫套马车,谢澈抱着小女人站在廊庑下,“气候有些阴,怕是要落雪了,我陪你们一块去吧。”
纪氏木然接过参茶捧在手心,“许妈妈,你说我是不是错做了?我是不是不该为了逼走世子做出这等事情来?不然怎就报应到滟儿头上了?”
国公爷太忙,在静安堂留了一小会儿就分开了。
玉珠儿一大早让甘草给她梳洗打扮好,穿了身玉色绣折枝堆花夹袄,梳着双苞髻,上头缠着金丝八宝攒珠链,披着珊瑚色斑斓绒的大氅,脖儿上挂着缠金丝碧玉璎珞,她急着赶去都城外送人,口中一向催着,“甘草,快些快些,一会儿沈大哥就分开了。”
纪氏蓦地转头,对上沈羡冰冷入骨的双眼,内心打了个寒噤,他是不是晓得了甚么?她见沈羡把目光调向床榻上的阿滟,暴露个似有若无的嘲笑,不再有任何言语,牵着沈媚分开这里。
谁曾想,嫁进国公府,嘉禾却事事不管,整日躲在佛堂念佛,同她更是说不过三句话,直到嘉禾称病去到乡间的庄子上,她都没能拿嘉禾如何。直到此时她才真正认识嘉禾也底子不肯意嫁到国公府来,本来真是只是孽缘,可那又如何,她还是恨。
傍晚沈滟醒来,府中统统人都已得知,沈羡领着沈媚去看望,带了补身的野参,沈羡说道,“我手中没甚好东西,只要这根几十年的老参,特地送来给大妹补补身子,望姨娘莫要嫌弃。”
可如何就报应到滟儿头上?还是说,是世子看破统统来抨击的?纪氏不得而知,心中又慌又乱。
纪氏坐在楠木雕花的太师椅上,神采枯萎。
纪氏听完沉默下来,挥手让翡翠退下去,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她现在真是恨不得把滟儿身边的丫环婆子全都杖毙。想起前些日子她还跟国公爷说世子的恶性,直到现在,她也有不异的设法,却不能为之,因为她是国公爷眼中温婉贤淑的柳夫人。
外头想起乳母许妈妈的声音,“夫人,您可在里头?”
“走吧。”沈羡一声令下,统统战马调头朝官路上急奔而去,远远的,他们这些在疆场厮杀的将士们只能闻声小女人惨痛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