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巷子,一眼望不到头,中间树木希少,偶尔一朵野花。琬宜垂着眸,考虑着待会的用词,小碎步地往前走。固然家道落败,但十几年来养出的端庄柔婉的性子,深切骨子,如何都是改不掉的。琬宜想,她剩下的,也就是这么副好皮郛了吧。
有人拥戴着,三言两语后,人群感喟着轰散。琬宜擦了擦脸颊,悄悄呼出一口气。她想,如果今后真的能留在临安,还是避开他些吧。是叫谢安?
和她说话那人反应倒是快,躲到了街边的店里,以手成扇在鼻子上面扇着风。
她的内心实在是忐忑的,那人反几次复地提着谢家小子,难不成……真是个疯子?
出城后,她找了河边水浅的处所,洗了洗脸,暴露清丽的眉眼来。头发乱糟糟的,她耐烦地一点点理顺,又从中间树上折了根枝条做簪子,绾了个精美的发髻。
琬宜心惊,迟疑着下一句还没出口,那人又打量她一会,再问,“你真是来探亲的?”
话了,他顿了顿,又弥补,“女人,机警着点,如果人家赶你,你可早点走。谢家小子就是个酸脸猴子,脾气冲的一点就着,犯起混来,他娘都没体例。”
广郡王年青时曾出兵征讨过西北鸿沟的匈奴,回家时带来一房妾室,就是生养了琬宜的姨娘。
三十三条莫须有的罪行,圣上龙颜大怒,不等父亲辩白,就判了她广郡王府百口一百三十二口满门抄斩。树倒猢狲散,墙倒世人推,轻飘飘几句话,人间再无广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