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宜爱静不爱动,谢家处所偏,连个左邻右舍都没有,倒是正巧对了她的心机。

稍带些委曲的声音,强作平静。听在耳中,竟有些勾人。

谢安懒洋洋打个哈欠,腿翘的更高,手扶在面前,“看不见啊。”

杨氏技术很好,她平素胃口小,此次也多吃了半碗。添饭是杨氏要谢安去的,他仿佛不大乐意,但也没多说甚么,琬宜小声伸谢,他似笑非笑看过来,那眼神,让她打了个颤抖。

女人家梳头净脸,老是慢着些的,琬宜已经极力地快,可谢安还是有些火。他按按额角,忽的抬腿把脚前的小石子踢得滚远,转了身又想去打门,“喂,我说……”

琬宜行动一顿,没说话。杨氏立起眼睛,桌子下踹他一脚,“觉得谁都跟你似的。”

谢安脸上较着不欢畅,也没敢言语。看他吃瘪,琬宜微微抿唇,笑了下。没出声,却被谢安逮了个正着。他筷子在空碗里划了划,一手撑着颧骨,悄悄斜眼看她,心中嘲笑。

“嗯……”琬宜严峻起来,手指搅在一起,仰着脑袋看他,不晓得该说些甚么。可谢安沉着脸不出声,就只能由她突破难堪,“我起来了。”

杨氏睡的早,又心疼琬宜乏累,只坐在炕上聊了一会,便就吹熄了灯让她睡了。

两人相邻而坐,对比光鲜。

但是到底还是没起来。

琬宜停下,一时摸不准他是甚么意义,但不想留在这,又开口,“我瞧见姨母有件衣裳脱了线,我去帮着缝一缝。”

杨氏早就把西偏房拾掇好了,被褥都换成新的,炕也烧的热热。怕琬宜皮肤嫩压得疼,杨氏垫了两层的褥子,又将茶壶烧好水放在桌边。细心殷勤,真的像是疼女儿一样。

他皱眉,不耐烦地催促,“快着些。”

她态度暖和有礼,一点对他霸道的不悦都没有。谢安本欲分开,可瞧她和顺的模样,心中的歹意又蠢蠢欲动。

琬宜便就再连声应着,“就好了,就好了。”

偌大的屋子,就只剩她一人。院子温馨,没有鸟叫也没有蝉叫,细谛听,只要纤细的风声。躺在暖融的被子里,琬宜望着棚顶发了一会的呆。

她送了半勺粥入口里,又慢条斯理去弄夹到碗里的肉。那块没切开,她怕一口吃不下,就用筷子压着一边,用勺子去磨,把腊肉切碎。

琬宜边系着腰带边扬声承诺,“就好了。”

这不废话吗。谢安扯扯嘴角,想要骂她两句,但是到底没骂出口。她拘束地站着,像只小兔子,较着的很怕指责的模样。身上衣裳有些松,似是一阵风就能吹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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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不小,杨氏住正房,东边两间偏房,谢安和还在读书的谢暨一人一间,别的西边也有间偏房,做客房用。就像是一个“口”字的布局,把院子半包抄起来,一面没有屋子,是大门。

琬宜侧过身,纤指指向桌面,“茶壶在那边。”

他伸手揉揉脖颈,忽的开口,“今后别赖床那么晚,鸡鹅都起了,百口等你一人儿?本身内心有点数,办事前衡量衡量。”

琬宜心中温热,拉着她的手,柔声伸谢。她话少但是嘴甜,几句就把杨氏逗的欢颜。

唇动了动,到底没再说出再过分的话。谢安淡淡“嗯”了声,又深深看她一眼,回身即走。

碎发留在了颊边一小缕,干清干净的面庞,和顺妥当,倒像是个大师闺秀。谢安掀了眼皮,夹了筷子蛋塞嘴里,一口喝完剩下的粥,手抹抹嘴,嘟囔一句,“矫情。”

谢安别开眼,手伸出来,指间夹着柄簪子递给她,语气不善,“我娘让我递给你的,先拼集着用,赶明儿再去买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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