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渊说着说着便兀自苦笑起来，桓皆昨夜宿醉，一时脑筋有些浑沌空缺，不知如何策应孙渊如此感慨之辞，只道：“政风不淳桓某是晓得的，朝政已叫王谢把持了，的确是挟天子以令天下，司马王爷现在也不为他足下之人追求福祉，我更无出头之人。”
孙渊面上有些淡淡然的欣喜，又并非喜，却又有些耐人寻味的笑意，他一见桓皆如此神采，便知贰心中所想了，果不其然，桓皆一开口便道：“孙大人，我桓某明人不说暗话。我本日来不是来廓清核实，相反，昨夜我说得那事确是真的，但请孙大人千万保密。别的，桓某多谢孙大人昨夜打赏之情。”
“为父夸得不但是你的策画，更是你的胆识，你年纪悄悄，竟敢对司马锡动手，你可知，当目前堂之上有多少人想对司马锡动手，又有多少人下了手，又有多少人动手不成却被反咬一口么？”
“好！”孙渊赐与桓皆倍加鼓励的笑容，“可现在说那女子是司马锡豢养的女刺客，可有何凭据？”
桓皆却全然不觉身边的孙渊已是热血沸腾，咂巴着嘴鼾声如雷，与这清雅的霏霏阁内饰豪不相称。
孙渊望着桓皆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勾画着一幅活色生香的宏伟图景，贰心中有些微微震惊，桓皆竟与本身想到了一处去。
桓皆俄然“噗通”跪地，呼道：“从今今后我桓皆便是孙大人的义子，做牛做马，再所不吝！父亲在上，请受皆儿一拜！”
孙渊笑笑，道：“桓冼马，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你本日来也并非为了昨夜戋戋几个艺伎的打赏吧？你放心，昨夜虽是酒后之言，但我说话算话，我定助你重夺陛下身边职位。”
“是父亲教诲得好！”
“从今今后，我便改名为‘孙皆’！”
孙渊虽饮了很多酒，可却觉着从未有过的复苏。
“那好，你们出来奉侍醉酒的桓冼马罢。”
桓皆酣然睡去，呼吸沉闷，一团酒气醺醺然笼在他头上，一团热火更笼在一旁孙渊头上。
贰心中生出一个战略。
“此些与皆儿又有何干呢，古往今来，天下人之需知一个桓皆，是桓皆闭幕了司马锡的霸政世代，那便够了！”
翌日大略用过午膳的时候，孙渊这等府邸仆人天然不会似平常女眷般昼寝，如贰心中所料，桓皆恰如当时来他府邸登门拜访了。
“可女婴至现在，面貌不同太大，若无确切的胎记，极难辨认……”
“父亲……有些事，不必是真的……只要陛下信觉得真，天下之人信觉得真，那便是真的了……”
孙渊见桓皆彻夜是不会醒了，便出了配房去。一班他包了夜的艺伎见他出来了，忙迎上去要求此奉侍，一个个捧者琵琶与琴，端庄恭敬而谨慎，毕竟是悉心调教过的艺伎，极守端方，收了钱便要实施职责恭敬做事，可孙渊却瞧也未瞧如花似玉的她们一眼，淡淡道：“下去歇着罢，我归去了。”
那窗棂中淡淡然惯着风，那风仿佛亦是流苏坠子普通的淡青色，如醍醐灌顶般叫孙渊浑身清冷透辟。
“有！司马锡前时提及那女子是北境抱养来的，是他仇人的子嗣，当时护送婴孩之人，产婆接生之人，皆是证据！”
“戋戋小赏，不敷挂齿。桓冼马，我倒颇是敬佩，乃至钦羡你这般公子，率真开阔，直来直往，现在宦海中最完善的便是你这般人才，宦海中太多勾心斗角之事，还未成绩谋事，那凶险的伎俩便一套一套地对人使，好好的心机不放在建功立业上，却全用在尔虞我诈上。政风不淳，民气不朴，世道浑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