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中的初梦裹着一身湖光金波,通身光辉,如同仙子天降,毗临人间,如梦似幻。
午膳时分,扶瑄返来了,天然,他一回屋苑先是奔着初梦那偏房去了。
这话还未说完,她的背脊已然触到了扶瑄温软的床垫。扶瑄又自一旁取来一套干净的新衫,交与初梦,道:“畴前订制时多打了几件,一样的格式,你换上罢,稍候我与你来敷崴足的药。”
“不把稳给割着了。”
初梦一径由扶瑄抱着回了屋苑,可她心觉这方向似偏移了些,便欲从那怀中跳下。扶瑄只轻道了声:“别动。”初梦又不敢动了,任由扶瑄抱着径直向扶瑄所住的房舍走去。
“公子,初梦……似崴了足了。”
“闻着这香,便好似你在身边似的。”扶瑄循着初梦的目光轻道,又将抱着她朝本身的床榻行去。
“过来瞧瞧罢了。只是瞧它长得如何,并无旁的意义,公子不必多心。”
扶瑄说罢便离了卧房,又将那大门带上。房内瞬时空灵下来,喧闹无声中,似能听着那红烛焰芯哔哔啵啵燃烧的声响,初梦凝着那烛,镂空花案已滴作短支融蜡,纵横捭阖泣了一烛台一桌案,似好久未有人清算来换,狼籍不堪,这个扶瑄,当真是为她经心失魂了。
扶瑄上前,只见那束花,恰是初梦前时与放勋一道相拥之处的那束梦里砂。
“我不回!湖边日光如许烈,你在此晒昏畴昔怎办?你要静,我便陪你一道静一静。我不说话,你权当我是块朽木顽石立在这湖畔,行了吧?”
可当他端着木案在那偏房门口定睛一瞧,屋内空无一人,连她爱好的依兰香也未曾续,屋内没了活动之色,显得寥寂而沉闷。
“好。归去用膳罢。”扶瑄柔声道,只拿出他的丝帕来为她擦拭伤口,他知现在愈是逼问便愈是将她往死路上推,一时候无事可做,便更痛心了。
“你这模样,叫我怎能未几心呢。”扶瑄急道,“前时对我冷冷酷淡的也便罢了,本日又来瞧这花,倘若你心中有了放勋,那我也便认了,随你欢畅罢。”
“公子,初梦身上的衣衫脏了,将初梦放在地上便好了。”
“这个初梦,不似如此粗心之人呐。”扶瑄轻喃,心中也随之刺疼了一下。
初梦正在湖畔那侧的花海中,低头凝着一束花。
扶瑄也未走空,只将午膳也从灶房领来了。前时他与锦庭一道阅拜作,晌中午分,锦庭邀他一道与赵氏用午膳,扶瑄也给回绝了,只一心想着返来哄初梦。
“怎的大中午的跑来这处了呢?”扶瑄心中凉了大半截,又是醋着又是苦着,五味杂陈,好不难过。
放下了乌锦缎,他又出去外头寻,蒲月骄阳更盛四月,扶瑄是晓得的,初梦虽身子畏寒,但更惧骄阳,前时他也有耳闻,初梦叫那维桢别在骄阳下晒了个把时候,归去灶房时已是支撑不住,几欲昏倒了,如此艳阳傲盛之时,日头热辣辣地毒,扶瑄沿着花径四周驰驱张望,额头亦是急出了汗,初梦不在屋内又会作何?
那花独自南向北贯穿花圃,行动中有一段树木稍稀,便是那有湖光一侧,彼时碧波粼粼正将碎金箔般的光芒送入行动人之眼,那边日光更是灼烈,扶瑄本是瞧也未筹算去瞧,但毕竟又谨慎的瞥了一眼,却道是他失算了。
跟着那唇角轻漾,扶瑄手中亦是摩挲着这绸锦缎子,仿佛揉着初梦青丝华曼的梢发,摸着摸着,又觉手中有何不平常的触感,黏稠光滑,心中便升起一丝不祥的前兆,便把那块仍缚在绣网上的布料拿起一嗅,果然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