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置在右边,眼不好瞧,你见不着也情有可原。”
初梦翻过身,婢女们帮着退下裤裙,胖婢女以瓶布塞沾了沾药水,一点点抹在初梦长出新肉的腚上,嘻嘻笑道:“初梦,你来府里也有些日子了,我们还不知你细况呢,你是那里人,家中可另有旁人没有?”
婢女们在大通铺上打闹做一团,不知哪个婢女却撞倒了正在替初梦擦药的胖婢女,胖婢女身强力壮,人倒纹丝未动,只是手中经不起一吓将金疮药瓶滑了出去,正巧把瓶子丢了初梦的背脊上。。
初梦笑而不语,瘦婢女却抢话道:“人各有志,我就想做着个王谢夫人,要能做皇妃便更好了,你们莫笑我身形瘦,汉时的赵飞燕不也身形肥胖么?”
婢女听闻全笑了,冲淡了一屋子的懒惰疲惫,初梦暴露了羞容,低声道:“好姐姐,那快替我擦了罢,有劳了。”
“别胡说……”初梦方才佯嗔制止了打趣,又听扶瑄在外头问:“大师都在屋里么?”
“飞燕是以舞技魅惑皇上,何况她了局也并不好。”初梦语毕,婢女们又笑了起来。
屋内的婢女正面贴着窗竖耳谛听,从未曾想堂堂扶瑄公子竟是来寻她们的,一个个手忙脚乱从速清算的清算,疏鬓的疏鬓,一时激起屋内走动声摆置声砰啷作响。
“初梦,你若繁华了可别忘了我们这班厨子婢女们的好!”婢女们正起哄着,却听屋外有人来唤初梦的名字,此中一名婢女排闼出去查探,只听屋别传来了她的声音:“扶瑄公子有礼了。初梦正在上药换衫,请公子稍候半晌。”
乌衣巷的另一头,初梦和灶房的婢女们熬过了最忙的午膳筹办,正阑珊做着午后扫尾的活。少时,盘子洗完了,晚膳需用的果蔬也洗净了,各种物件都归置安妥了,只留少量几人在灶房轮班守火,大多数的灶房婢女预备着回通铺上去睡个午觉。
初梦倒是一脸猜疑,道:“我脖颈上有个梅花记,我怎的不晓得!”
“那如何成,扶瑄公子叮咛了我们要好好顾问你,你当这多月钱加的是白拿的么!”胖婢女拖上鞋下床去取药,“虽说伤是好了,但药还得接着擦,不然万一臀上留了疤了,将来的夫君还觉得你畴前如何了呢。”
“要说你的琴艺如许好,听闻前时连龙葵女人的弟子都叫你给打败了,倘若我有这般才艺,早就出府餬口了,你又何必跟我们一样来乌衣巷里苦撑看人眼色呢?”
把青青送走,扶瑄掩上门,将蓖芷的来信展了开了,这回不是数字,而是一幅画。扶瑄宿世去信寻蓖芷将渡头遇见的疑似女刺客之人的肖像画下送来,但扶瑄将画纸铺在案上一瞧,又是苦笑不得,信中只叫蓖芷画她肖像便可,而蓖芷却画了一整幅渡头场景工笔写生,包含女刺客的姿容,牵着的那匹马,渡头的人群,远处的青山碧水,但论这画,还是主次清楚细节充分详略恰当,形貌的场面也是栩栩如生,倒也不能说蓖芷画岔了。
“别闹啦!害得我把药都给洒了!”胖婢女一声吼,极具威慑力,大通铺间瞬时鸦雀无声。
“你这小小年纪,如何透着股看破尘凡的味道,一点没小女人家的生机劲儿。”年长些的婢女道。
“做那大户人家的夫人也未见得便是好。”初梦笑了笑道,“别瞧看着风景,大多是父母之言媒人之命,真正两情相悦的极少,还要端持着身材,在碰上那些为了争宠勾心斗角的,可有你受的了。”
世人围过来一瞧,果然是呢,五瓣朱梅正绽然怒放于初梦脖颈之上,花瓣完整,形状逼真,仿如有人拿着朱笔点上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