蓖芷出门后,苏之便换上一袭紫金丹纱罗文衫,前去谢府作出征拜别,谢安命人开启一坛陈酿枣集美酒与苏之祝行,并赠与苏之一柄七珠连星墨阳剑。苏之豪饮三盏佳酿,拜过谢安之恩,便又行动不断地去到扶瑄房内道别。
“这如何使得?”苏之赶快推阻道:“祝行赠物只是讨个好彩头罢了,这符坠是你贴身之物,现在你大难刚过,正要这符坠来保护。”
扶瑄的须发零散地坠在额前,轻吐道:“那明日我便不去送你了。”
少时,孙利将军由几名亲兵围聚着从大街拐角出来,这是苏之在夜刺事件后第一次见孙利。孙利比苏之稍年长些,坐在顿时,抬头傲视四周的百姓,神情一如他的寄父孙渊普通傲岸,见了苏之也只冷哼一声,骑在顿时从他身边颠末。孙利与司马锡沆瀣一气,同谋了扶瑄被刺一事,剑锋直至王谢两家,苏之恨在内心,面上却不得不哑忍,一如平常沉着自如的模样。
“为了大捷——为了大捷——”
扶瑄低头摸了摸脖颈,神情似有些黯然。
扶瑄听罢笑道:“劳烦蓖芷公子亲身去,我这但是欠下了一个大情面了。”
扶瑄抬眼望了一眼苏之,幽幽然道:“现在杀手这马在王府里也好,起码给司马锡一个警省,我们已有所洞察,叫他不要再如此放肆。”
次晨朝阳一出,建邺城近郊的北府虎帐已人声涌动起来。本日乃北府军三万精兵出征北上的日子。精兵需从建邺城南门外先行进城,再由将军领着横穿建邺中心大街,于北门城门下施礼壮志,从北门出取道北上。近数十年来北境时势动乱,出兵北伐也是常有之事,城内百姓也是见怪不怪了。眼下士族谋生虽极尽奢糜,但布衣糊口多是捉襟见肘,窘困难当,谁还顾得了远在天涯的胡蛮之事。固然如此,但仍有很多百姓早夙起家涌上大街,翘首盼望一睹将军风采。
“劳孙将军顾虑,王谢两家世代交好,我与扶瑄情同手足。他已无碍了。”
王世安微微点头,彼时主子已将苏之的坐骑牵来,苏之低声道:“那孩儿走了。”随即翻身上马。
“是否与杀手所寻之物有关?”
“你拿去吧。我伤未好全还需在乌衣巷内待上些许光阴,凶徒总不能光天化日闯出去害我。你我兄弟之间,存亡与共,等你大捷返来再还我也不迟。”
王府内,只听屋外一侍童扣了扣门来报:“公子,吉时已到,该解缆了。”
“这浑公子平时虽颠三倒四狂浪不羁,但做事一贯是极稳谨的。”苏之道,“依此看来,司马锡要留女刺客活口,这女刺客身上必定另有甚么严峻的代价。”
兵士挥拳嘶吼,豪情壮志突破云霄。三万军兵也将碗中之酒饮尽,噼里啪啦的摔碗声在北门城下响作军歌一片,壮阔宏亮。
一阵清风吹进屋子,鞭策窗棂微微动摇,送进青草与泥土的气味,扶瑄身子转危为安了,这秋色才算这乌衣巷里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