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向王婆问:“她招了么?”
赵氏与维桢瞧着扶瑄神采不普通,亦知局势严峻起来,纷繁起家去望。彼时扶瑄身上内里白锦缎衣衫也已污上了片片血渍,他身上褪下的锦袍裹着初梦,似有些湿漉漉的斑迹,低垂一角,竟滴滴向下悬坠着血,光是扶瑄进厅来这小一起,已然在地砖上滴下一串血点子。
是扶瑄啊……
赵氏与维桢见了初梦惨状,也有些惶然,全然已是不将王婆告状当回事了。
“初梦!初梦!”
男人的身形自光影氤氲中款款而来,一身烫金紫靛锦袍流溢五色斑斓辉彩,锦袍以后,光芒万丈直射而来,恍若腾云驾雾,脚踏七色云彩。
到底事不宜迟,他先褪下锦袍裹住了初梦褴褛破裂的衣衫,强忍着泪抱起了她,朝屋外吃紧奔去。
“正在赶来的路上了,就快到了,公子稍安勿躁……”青青上前,也未敢多说,说完忙是退下了。
世人皆见王婆嘴角额头都青紫淤着血,衣衫也脏污污的,便知此中有变故了。维桢忙道:“王嬷嬷这是怎了?怎的去了一趟返来却成这般模样了?你是跟班我一道千里迢迢自通州过来的,虽说现在旁寄着,但如有何委曲,尽管于姨娘道来,姨娘夙来公允,定会为你做主的。”
初梦一动不动,全然昏了畴昔,她虽裹着袍瞧不见内里伤口,但侧颊上那几道血口儿已是够骇人的了,只叫人不敢去想那袍子底下情状。
“太医呢!”扶瑄一声吼怒,直把世人皆给惊了,一贯温文尔雅的扶瑄公子竟平生头一遭发怒了。
“呀,好端端的脸,破了相了呢……”一旁冷静围着的婢女轻声叨议,在寂静无声的厅里显得格外高耸,而旁人虽未道出口,但内心亦是这么想的。
王婆这门不启不要紧,一启变似变了天。屋外扶瑄本已喧吵嚷嚷逼令着侍卫开门,两方人正对峙不下,可巧门却开了,王婆正探出脑袋欲向外头侍卫诘责,扶瑄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健步飞身入屋,王婆还楞着神,方想开声说些甚么,直叫扶瑄一个掌风将她扇在门上,扶瑄动了气,动手狠重,王婆身子又胖,几乎将那门震碎了。
初梦伏在柴堆上,力量全无,连呼吸亦是靠着意念,恍忽间,松松合着的眼皮间有亮光透来,散着清晖光晕似来自太虚幻景,将面远景色自墨染成了赤。
扶瑄又向一旁候着的主子婢女使了个眼色,世人忙忙将软榻搬了过来,心中亦是害怕着扶瑄。他将初梦悄悄放在榻上,初梦似眉睫稍稍跃动了下,惨白的唇微微颤了颤,扶瑄握着她的手,感觉初梦浑身如烧红的烙铁般发着烫。
王婆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先是摔蒙了神,后又叫腚与背脊上的疼唤回了神,她死死盯着扶瑄,哆颤抖嗦气得说不出话,侍卫知扶瑄公子劝不住,也不敢劝,只出去扶起王婆。王婆起家捂着腚,不知先“哎呦”熬疼好还是先呵叱擅闯之人好,很久气急废弛嚷着:“岂——岂有此理——我这便禀告姨娘去!”
维桢言下之意便是她家的人远到是客,更该有个交代,赵氏了然明白着呢,这帽子一扣,恐怕不措置了甚么人便失了世家身份尊面,只好道:“王嬷嬷先起来,是那个将你打成这般模样了?”
来人恰是扶瑄,怀中抱着气味奄奄的初梦,正朝厅中走来。
“没……”王婆顿了顿,似要挽回颜面,又道,“可如此才更显可疑呢!旁的女丫头怎能挨得住这般辫子,打烂了身子也不招,许是受过甚么特训的探子也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