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所言极是……”
“老臣不敢啊陛下――方才桓冼马说有事告急,急需启奏陛下,一刻也担搁不得,老臣已是申明当中短长,然桓冼马衡量之下,还想着尽快来见陛下,想必此事确切告急,陛下倒不如叫桓冼马先即将那要紧事禀报,再行奖惩也不迟。”赵中官不亏是伴了几代君王的寺人,措置这等事来游刃不足,看似无章可循,实则环环相诱,无怪乎畴前臣子也顾忌天子近身寺人三分,倘若他要谁生,他想谁死,不过是杀人于无形在天子耳边吹几道风的事罢了。
尔妃便朝底下桓皆那处淡笑了笑,轻闭了闭眼睫似作点头,既是同桓皆称谢,亦是向他包管。
桓皆这才恍恍忽惚回了神,行了个大礼道:“陛下,桓某昨日书得几封佳作,颇是对劲,才想着第一时候先来献与陛下过目,一同共享高兴。”
桓皆前时被天子一呵,心中错愕,只铮铮地垂首望着天子五彩带系着的绣龙履,大气不敢出。赵中官说罢连连朝他递眼色,表示他将他要办的事从速道与陛下,可惜桓皆未瞧见,赵中官倒有些急了,只好起家去桓皆身边恭行了个礼,道:“桓冼马,方才你说有要紧事需寻陛下,现在陛下仁恩,给你机遇了,你快说罢。”
“拖……拖拖拖下去――”
司马熠说着便顺手将桌案上的紫铜瑞兽三足觥朝桓皆跪着的那处掷去,幸亏是铜器,并未崩碎,但当中的美酒玉酿则惊起几尺高,撞击的声宏亮惊心,如同巨石坠入一旁的荷花池中。
“孤不喜好了,带着你的字,给孤滚,滚得愈远愈好!”
赵中官也便悄悄感喟一声。
桓皆忙是三口九谢天子恩德,心中历经一惊一乍,胸膛还是起伏难定,不知不觉中又紧了紧腋下夹着的那本来献宝的锦盒。
“启禀陛下,娘娘说得便是老臣心中忧愁的啊――望陛下明鉴!”
桓皆只当是天子仍会如上回般将那些妃嫔撤下,岂料竟动了这么大的怒,这才忆起他一时情急忽视,前时是司马锡领着他来叨扰,全凭了皇叔的面子才不至于发作。
“既是曲解一场,将那曲解清解了便皆大欢乐,这几日还是陛下寿诞呢,想那挖眼挖耳的血光冲天,也不吉利,陛下,此事全当是卖臣妾一个薄面,便饶了桓冼马这一回可好?”尔妃说罢又为司马熠飨了一觥酒。司马熠未言语,可前时紧凝的怒眉已伸展很多,尔妃见此忙向底下跪着的桓皆道:“桓冼马,陛下应允了,你还不谢恩,只此一次陛下刻薄,宽恕了你,今后可再不准鲁莽了,晓得了么?”
尔妃眸光一闪中,也便瞧见了,笑着与司马熠道:“陛下,桓冼马长远而来,只为陛下瞧了他的字可增加些欢乐,难为他一片热诚之心。前时陛下总也念叨着他的字却不成得,现在恰逢寿诞恰好献来了,实乃好彩头,倘若不看便太可惜了,陛下不如将这字留下,闲来无聊解闷也好呢。”
“尔妃,你向来心好,总为这等罪臣说好话,将人到处往好了想,才惯得他们这一身弊端!本日孤便是要好好治治这当中放肆!”
她缓缓将那觥安设于司马熠身前桌案上,又微微朝他摇了点头,虽是一起温婉笑着,目似弯月,可司马熠却似她那笑靥平清楚瞥见了些摄民气魄的力量,那歇斯底里的肝火一下便灰飞烟灭。
“本日本是陛下寿诞丧事,与一众姐妹们赏荷也玩乐得畅快,为何要起火伤身呢。臣妾为陛下飨一觥酒,给陛下陪不是了。”
“陛下也知,桓冼马夙来朴重率真,有一说一是出了名的,他说未瞧见,应不敢欺瞒陛下,又道是君子非礼勿视,桓冼马倘若真瞧见了,轮不着陛下不放过他,他本身也应不放过本身,自讨着来自挖双目赔罪了,桓冼马,你说本宫说得在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