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说毕,还未等龙葵反应过来,扶瑄却先是因惭愧而残红了面。
“如此难之事,你怎有信心龙葵可到手呢?”
“不必了。”
龙葵听完,心中一颤,旋即那冷若冰封的心房上,冰封冻土自四周八方龟裂开来,苦涩的海水溢涌而上。
“我知很难,如果有望,也便算了。”
扶瑄心中一惊,但那句“不必了”倒是真逼真切历历在耳的。
听着扶瑄如此说,加上前时她耳畔听来的传闻,龙葵已是心谙前时红拂阁那场大火因何而起了。她听得出扶瑄亦是极聪明之人,未免她心生不平,才特地寻了个由头向她先容了不器用初梦去窃信的启事,可她细细品来,仍可断出扶瑄掩蔽不住的庇护之心,放火烧楼,只为一女,比之本身,反倒更觉悲切苦楚了。
“未知……”扶瑄愈发忸捏起来,可实在把握究竟太少,“但依我推算,如此首要密函,大略是有加密,而非平常案牍……”
“明日我叫青青将南岭王府的布局图送来于你。”
她是清楚地记得乌衣巷中,扶瑄身边便有一女子,姿容姣好,琴艺了得直将她葵灵阁一干弟子悉数挫败于弦下,更连龙葵本身亦默算不是其敌手。若说是以操琴之便近身桓皆,天经地义之下他却未去请那人助力,而来此乞助于本身,当中垂怜保全之心不言而喻。
瞧得出,扶瑄内心极是挣扎,只将眉头蹙凝在一处,那对漂亮的眸子里尽是暗淡,充满了自责与愁闷。此时现在,他竟有些悔怨前时破口而出来寻龙葵办此事,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苏之毕竟已以身涉险来调换大业,刀刃嗜血,世家大事逼迫他不成有男儿的护花慈怜,便下了决计,道:“偷一封信。”
“哦。明白了,海底捞针。”龙葵倒是又淡淡笑了起来,常日里她惯常清冷,却在此伤害存亡的关头打趣起来。
扶瑄一愣。
龙葵道:“既是朋友,不必见外。”
“不……龙葵女人才非青楼女子,龙葵女人是青莲,不染泥塘!”
龙葵却并未有惊奇之色,只淡淡饮了口茶,诘问:“是何物件呢?”
“我只是一提,现在山穷山尽,不瞒女人,我部下本有一名婢女,琴艺不错,龙葵女人也见过,但那女人起初已是兀自跑去以操琴之技靠近桓皆,厥后事情败露,拗断了联络,才不得已就来求龙葵女人的。”
“当中可书了甚么特别案牍?”
“再过意不去你也不是开口了么。”龙葵冷冷道,听不出她是因心冷而冷还是一贯的冰冷,“龙葵想来,若非万不得已,你扶瑄公子应也不会来寻我,瞧你前时数月间对我能避则避,要么不来,一来定是大事。”
扶瑄怔怔地望着龙葵轻描淡写的神采,道:“龙葵女人,当真多谢你了!多谢你为我,为苏之,为王谢世家所做之事!我替王谢世家伸谢于你。”扶瑄说罢便起家,端但是慎重地行了一个大礼,毕恭毕敬。
“不惊骇。”龙葵对扶瑄抱以淡淡含笑,口中倒是苦楚自讽道,“游走于世家贵爵之间,是青楼女子必备的本领,不过龙葵好久未涉足此中,一时需重操旧业起来,倒怕着有些陌生而贻误了公子的大计了。”
扶瑄道:“此些日内,南岭王府中会有一人传送来密函递与司马锡,据我安插在南岭王府中的探子刺探来报,凡是密函皆会收纳于司马锡的书房内。南岭王府的门客桓皆,自投奔南岭王府后极得天子与司马锡正视,可此人有一爱好,便是好琴乐,龙葵女人可借机已献琴之故潜入南岭王府,偷得那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