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梦她扯谎呢!”沉寂了半晌的桃枝忽的厉声道,“桃枝昨日便瞧见了,有男人乔装柴工潜入乌衣巷会初梦呢!那男人眉眼很有墨客气质,与平常柴工分歧呢!桃枝故而特地留意了些,厥后他竟脱下蓑笠径直朝初梦那偏房去了。”
维桢接道:“姨娘也莫怪维桢多嘴,本是乌衣巷内之事,维桢是娘家来的宿客,又是小辈,不便多言,可恰好维桢性子直,又自来当姨娘似母亲般对待,母亲家中有事,维桢不敢坐视不睬。这般偷藏男儿情物的肮脏事,维桢听来也战战兢兢,替着初梦尴尬呢,这往小了说,是她一人脸子不要,往大了说,倒是损了世家家世颜面,姨娘何不借此机遇好好整肃整肃家风,凡有近似者一概逐出府去,将这端方紧紧立下去,瞧谁敢再犯呢。倒是幸而两府无蜜斯,倘如果有个蜜斯,全叫这般不知廉耻的婢女们带坏了,那可如何了得?”
“是……是!恰是他!两道粗眉,错不了!”
门外又来了一名身着粗麻布,体型刻薄矮壮的中年男人,正由侍卫领着,哆颤抖嗦,未到厅中心便跪倒了:“小的赵四,见过赵姨娘,见过王蜜斯,姨娘饶命,蜜斯饶命!”
“是。昨日……不前日,有一墨客公子来小的乡间茅舍里寻我,那公子穿着光鲜繁华,一进屋便将一袋子钱拍在桌上,小的哪是见过那么多钱呢,那公子说他与乌衣巷里头一婢女两情相悦,无法隔着这墙见不着面,只求小的能将一天的柴工交予他办,他也好借机乔装入府会一会心中人。小的想着,虽分歧端方,但人家后代情长,相互思念,也挺苦的,便承诺了……”
正厅里已然跪着两小我,那熟谙的背影恍若前次,只是身着之服换了粗糙些。
“你来瞧瞧但是这画像中的公子?”赵氏向莲心招了招手,莲心似变戏法似的从一旁捧出一副肖像画,呈于厅中赵四周前。
赵氏道:“照理说,当下青年小辈中,后代私交民风虽是轻浮,但也范围那些风尘烟柳之地女子,她们惯常抛头露面,收一二件公子们的奉送也是道理当中,且都是台面上来往的,这般私递出去不报的,莫说你现在卖身在官家做婢女,就算你是布衣良家的小丫头,私定情事也为父母不耻。”
少时,维桢加急着步子也来了,一入门便将那如获珍宝之物交于上位坐着的赵氏手中,赵氏展卷瞧了瞧,也有些骇怪,又望了一眼维桢似做确认,维桢唇角含笑,极是果断地点了点头,初梦遥瞥见那字,如她前时所判的一样,面对着接下来的血雨腥风,倒有几分欣喜本身的洞察力并未衰减。
初梦如前次那般跪在那二人身边,前次乳鸽落毒一案另有转机可寻,而此次,当真是证据确实,百口难辨了。
府中那头,初梦由侍卫相持着朝正厅走去,那一顿一顿的侍卫沉重而充满金属气味的步点刚巧落在她心跳上,她也心知,现在两府老爷不在乌衣巷内,心胸歹念之人又要兴风作浪,朝时起家前正思考着,未曾想朝膳还未用,暴风雨便又来了。
萃心收回了眸子,有些难色,又望了一眼初梦,初梦淡然垂目跪着,她愈发心虚起来,前时初梦不计前嫌肯收留她,号召灶房婢女待她如初,萃心亦是戴德,但这状告的一步一旦迈出,便无转头路可走,跪身在此,除了说,别无它。
维桢笑道:“赵四,你真是为那情通融呢,还是为那钱通融呢?”
“桃枝,萃心,她人来了,你二人有何需求指证的,现在说罢,谁来先说?”赵姨娘将字收在一旁,寂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