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轻浮，遇醉客，心止水，眼冷酷。若背叛，若道渴，丹顶毋落。
究竟上，刘小娥到抵承乾殿东北角时并不算太晚。隔着舞场人群，小娥子已然瞧见金牛殿前圣主孟昶正揽花蕊夫人入怀取暖。小娥不肯蒙头突入，这才临时止步青羊殿九折回廊等待，顺道可侧观台上鹤舞的高姿。
六五---弓陆弓---陆弓齿---弓齿尚弓---。六五---弓陆弓---陆弓齿---弓齿尚五-六五。画师黄荃复兴双鹤形制，捕获六鹤警悟之态，对准鹤尾，用少量花青调浓墨自下而上摹绘。至于鹤爪、鹤腿，更是详确描画，精当措置，1、2、3、四，2、2、3、四，节拍光鲜，笔笔有力。
已五六，凡工凡工凡工凡工凡，五六凡工尺工，凡，六。
小娥子敏捷地将灯笼从居宝脸上移去，拢了拢胳膊上微耷的莲蓬衣，径直往前行。走了几步貌似又想起了甚么，略略一转头：“小公子如果不知归路大可在此等待，小娥给夫人添了衣便来。”
小娥感觉好笑，捂着嘴噗嗤噗嗤：“哈，如许的事我也常犯！有一回子，因贪了会儿抄书，把姑姑的火盆子给烧着了。另有一归去山里行猎，只顾着数花大姐背上的星纹，差点被飞箭射中，还好姑姑救了我，又将我痛责一顿。”
刘莲心面露难色：“皇上但是忘了，明日为报答唐使，自上早便已摆设盛宴，又练舞‘朝天’，何来机会另起一局？”
青成
齿齿齿，齿弓齿，尚齿尚，五六工。齿齿齿，齿弓齿，尚齿尚，尚寸寸。
齿-齿齿寸，齿-弓齿寸，尚-齿尚寸，五-六工寸。齿-齿齿寸，齿-弓齿寸，尚-齿尚尚--。
工尺上乙合四，上乙，上四，上乙，合四，寸，寸，寸。音声渐缓，黄荃将狼毫小笔托予宗子居采，换以一支明白云，又从二子居宝手中接过另一支中白云，一笔蘸色，一笔蘸水，将丽色拖染开去，气韵通贯，运笔超脱，浓淡适宜。
“宣黄荃进殿--”正值不惑之年的黄要叔再捋青须，携宗子居采、二子居宝同宣旨官一道进入这蔚为壮观的承乾殿。承乾正殿为九进九出之天子大殿，侧旁则是各具服从之皇家偏殿，其间轩室楼阁凹凸错落，不计其数；廊巷甬道安插绵密，纵横交叉。想黄荃十七而侍前主王衍，孟氏先主朝司翰林丹青院事，今主继位得赐金紫，领首西蜀画院，出入偏殿亦是常有之事，可如果不与宣旨官随行，竟也会来不知路、去不得法。
飞去兮，志四方，返来兮，矫首昂。东山屦，西山藏，存亡相望。
跃池沼，跃江河，不动声，不改色。若盘曲，若复辙，丹顶毋落OO。
羊舞台华
五五五五五五五，五六工工工工工工工，六工尺尺尺尺尺尺尺，工尺上四，寸，合四寸。
刚才素灰衫衣的江南舞女换了件米红色齐胸长裙，蒙上柔嫩轻巧的新月白面巾，眉心一点朱砂痣，头饰一具殷红顶。伴着悠长的动律，调剂着连缀的呼吸，迈着超脱的“鹤步”，吟着高古的诗韵，摇摆着杨柳的风韵。
壁
五-尚五寸，六-五六寸，五-尚五寸，六-工六寸。五-尚五寸，六-五六寸，五尚弓齿寸寸。
（六鹤殿）
“嗖！”--“嗖！”两声箭响划破哄闹。紧接着，“啊！”--“啊！”两声喊叫凝止了喧哗。世人寻着叫声传来的方向，将目光投注到舞台火线的“六鹤壁”上--头顶危冠，风韵绰约的江南舞娘眉心一箭，被死死地定格在六鹤壁一角，昂扬着头，尽力伸展着脖颈，仿佛在控告这个不公的结局。而在壁前池底，蒲伏着另一具女子残躯，后颈因箭头穿刺而渗血，染红了一池死水，也染红了臂间绕缠的莲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