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孟昶本身再投一局,壶里挂了六箭,也是不错的成绩。又叫摆布宫娃来投耍,持香球的辛宫娃单腿落地,俯身抬足,做了个马踏飞燕之形,七箭齐入,可谓称奇。可惜最后一箭用力过猛,弹射出壶,落至丝毯界外。
转眼已至寒食腐败,宫中之人本就好这一手斗鸡射鸭,时逢佳节,七日有假,禁烟举火,大略闲暇,斗鸡射鸭之风则益甚。
幸亏佳诗传讯,偶解相思。自符氏宫娃晋位总管尚宫,君前唾盂一职便由耿氏宫娃代任,而向来机灵的辛宫娃仍旧持任香球侍主,伴随孟昶摆布。连续三日,每逢膳后安息半晌,宣华苑老是托人传来明黄彩笺。
妙音又翻开一箱珠宝:“这是甚么石,如此光鲜?”
见孟昶嗤鼻不语,花蕊夫人一手拉着修媛娘娘,一手扶着孟昶君:“姐姐脱得,mm亦可脱得,皇上跟mm打趣哩!”修媛年方十四,又是朝中鹿太保嫡外孙女,与孟昶帝青梅竹马,自小一同长大,但是娇纵得很。厥后宫里多了个得理不饶人的南姬,这才算是治住了修媛的娇气。南姬出事,修媛复又对劲起来。时,充容娘娘从速过来圆场:“修媛mm莫急,看姐姐投来,给你讨个公道!”公然,充容武行出身,投壶那叫一个准,八箭掠过,一只也不出离,稳稳铛铛地插进壶口,夺了个大满贯。
穿过怡神亭,往南数十步便临会真殿。殿阁严肃,起架矗立,穹顶若通天。正殿高堂设龙凤椅,五级台阶之殿下,金丝帷幔与双绣屏风隔置成四方域,寻角摆桌椅,对角筹措三面镌花明镜,可满照帐中人。镜前左立一红毛高鼻白袍画师,对镜写影,像是要连同本身也一并画入影象中;右坐一高髻束腰朝服尚宫,摹景写真,其细心之态,恍忽怕遗漏半刻繁华似的。
“甚么果,比蜜甜?”
“输了输了,前边儿投的都输了,高人竟是这羞怯的宫娃子!”花蕊夫人愈发镇静,像是捡了个宝,硬将耿宫娃从阴暗处拖拽到明丽处来。孟昶亦浅笑着连连点头,赏了耿宫娃一件桃红色绣花短袄,花蕊夫人更是添了其一裳藕色褶子裙,封耿宫娃子“藕荷将军”的雅号。
孟昶探罢,一阵会心,饮浓茶执朱笔续批。
“咿--呀!”伴着一声惊呼,那箭头直勾勾地插入池间一只白鸭颤抖的颈部。“射中了!皇上射中了!”水廊顿时热烈起来。可不知怎的,吉宫娃也随之掉进了水里,如同那只被射中的白鸭,冒死地在水中扑腾。
诗乐虽好,至此台殿鼓噪。
“雉!雉!雉!--恭喜皇上,斩得旗开!头筹勇胜,搏冠雉采!”妃嫔道贺,天子对劲更甚。摆布画师捕影,将胜喜之悦马上于宣帛。右一画微须而红脸,光彩交缠,头筹之态,眉眼之姿,尽展宝塔,端端地逼真。左一画香灰底色,三块玄影拖着两叶颀长,黑的更黑,亮的更亮。摹影适意,旁的人看来,究竟看不出小我形。花蕊夫人却非常赞美,称其间所画恰是宣华图样,会真图景。
“薛涛彩笺呈五色!”
掖庭以北乃中正殿,中正以北为延昌殿,两殿之间露夕阳。架木为楼,张彩作棚,其间便是斗鸡场。廖公公与祖尚宫登北楼,与南楼的多公公与邵公公来了一场“存亡较量”。
孟昶去疾大喜,追赠盟国金银万两、珠玉万斛、粮草万石、布帛万匹。尉迟妙音欣喜若狂,于大殿之上翻检出一箱彩帛:“这是甚么锦,如此美艳?”
这日工夫尚好,宣华苑如平常般热烈。花蕊夫人入早便已簪花弄裳,与数百嫔妃女官,宫娃仆监一道绕着龙跃池游园赏春,垂钓玩耍。可惜前朝诸事缠身,孟昶帝尚不得与之同欢,朱批之际,竟也搁笔慨叹,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