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子仿佛悄悄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家娘子转念一想,仓猝说道:“奴家本日来,是有事相求的,原是想让青娘子将桂花蜜赠给奴家的,现在见了这杏花蜜,内心欢乐的很,哀告青娘子......”
荷姑回声而去,不一会儿返来,手上多了一个盖了盖的青花瓷小罐。端到林家娘子面前,盖子一揭开,只感觉一阵清甜的香味铺面而来,方才淋了雨,身上的不适感仿佛也减退了很多。
方才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淡绿双层锦的女人,此时也关了窗,转头看着她娘:“娘,你说那青娘子长甚么模样?”
大伙儿左一句右一句地闲谈,相伴从田里回到家中,这才垂垂寂静下来。
“奴家听别人说,青娘子这里白日是不接待来客的,来晚了又怕打搅青娘子歇息,以是也只好挑傍晚的时候来,既然青娘子要安息了,那奴家就告别了,明日再来。”林家娘子笑道。
四周响起一片了然的笑声。林家娘子的婆家是上凌村里的富户,自家有作坊,另有出租的花田,养花、酿蜜、制作香粉一整套,买卖做得不错,金陵城中很多脂粉铺都爱收她家的货。像上凌村普通的花农,也只要刨刨地,好一点的收收租,像林家这般的人家,村庄里扳动手指也数的过来。
“荷姑姐姐,这不是来拜访你家青娘子吗?”林家娘子笑得大嘴都快弯到眼角了,“带了点薄礼,按说青娘子搬来快七年了,我还没上门拜访过,实在过意不去。”
林家娘子愣住了,她没想到青娘子回绝地如此干脆,一时不晓得该说甚么。
“哟,林家娘子,这天都快黑了,你赶着这两匹马拉的车往哪儿走亲戚呢?”大师纷繁打趣道。
“青娘子,明天奴家冒昧来访,请别见怪。”
天上飘起了细雨,林家娘子忙叮咛一起运货的长工把车上的东西遮挡好,省的被淋湿。
“林家娘子,”荷姑晓得这杏花蜜自家女人也喜好的很,现在又不是杏花开的季候,这上凌村又没有杏树,当初女人也是去了下凌村才寻得杏树的,酿蜜也费了很大的工夫,当下就忍不住找个借口敷衍了,“我家女人身子不好,要歇息了,这事儿明天再说好吗?”
金陵城城郊野的上凌村,以花闻名,村民家家莳花,已有百年汗青。村里出产的蜂蜜、香膏香料、脂粉都是首屈一指的,在金陵城中备受推许,有的乃至远销都城。
“有甚么不能,她一名令媛娘子不缺吃不缺喝的,将自个儿酿的蜜送给我们,也不幸不幸我们这些劳苦人嘛。”
“林家姑姑请坐,荷姑,把那罐蜂蜜给姑姑尝尝。”
街上又规复了安静,人家还赶着去送礼,可不能白迟误人家工夫了。
初秋时节,落日投放工驳的色采,落在这座有些陈旧的院子里。
“行,叨扰青娘子了,奴家送了些布匹来,都是金陵城里绸缎庄卖的最好的,色彩也都是青娘子喜好的青色、淡绿、蓝色这些,还望青娘子笑纳。”
“传闻了吗,宋家要派人来高价收蜂蜜呢,也不晓得谁家的蜂蜜会拔得头筹。”
荷姑一边将乌黑的辫子重新盘起,一边走了出来。方才都散了发,筹办安息了,却听到这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女人说应当出去看看,有客人就请出去,她这才出来的。
荷姑见了,忙出来打圆场,“我家娘子年纪小脾气直,说话做事全凭本身的性子,林家娘子请别见怪。”
“今儿比平常久些,约莫有一个时候呢。”
“哒哒,哒哒……”整齐不齐的马蹄声异化着车轱轳摩擦空中的声音在青石板路上回荡,在傍晚已经显得空寂的街上特别刺耳。家家户户开了窗,开了门,看看是谁在这个点儿还这般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