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车吧!”拿起幕篱戴好后,郑荷华才语气淡淡的叮咛了一句。
“主子,人生地不熟的,奴婢陪您去吧?”婢女轻步上前柔声的问了一句。
待马车停稳后婢女率先跳下了马车,站在车下翻开帘幔,伸出一只手臂,微微躬身点头恭敬的站在那边等着。
这话叫她如何信赖!
待郑荷华清算好妆容时,飘进帘幔里的味道已经是药香多而花香少。
婢女昂首了望了一下那座埋没在一片陈旧房屋中毫不起眼的茅草屋,见真如侧王妃所说那般才应了一声:“是,主子。”
“娘忘了深宅大院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处所,是娘错了!”郑荷华在口中低语喃喃着,畴前灵动的一双杏眼已经被燃着仇恨之火的瞳人所替代。
平静自如的理了理裙裳和发髻,又用锦帕拭了拭脸颊,乃至从车厢旁的抽屉中拿出了一盒胭脂渐渐的擦在惨白的脸上。
天生血瞳是天国返来的恶鬼转世?若真的是恶鬼转世,那她是甚么,为甚么她的孩子没有杀了她这个做娘的?
放下裙摆后,郑荷华低头理了理裙摆,当她看到翠绿的裙摆上一颗泛着酸腐味道的污渍时强忍着心头出现的恶心感用锦帕谨慎的拭了拭。
“小冰,你去给客人开一下门,请进屋里喝杯茶,祖父忙完这点就过来。”一道白叟的声音随后响起。
收回击臂的婢女站在一旁忍不住搓了搓掌心,荷侧妃的手太凉了,搭过来时像是一块冰似的,半垂着头的婢女眼中带了一点怜悯。
如果孩子还在,约莫再过几年也能环绕在她膝下,央着她出府玩耍,更会软软糯糯的叫她一声“娘”,但是这统统都已经被扼杀。
此是郑荷华的表情卑劣到了顶点,本想找处医馆扣问病症,但这类处所又能有甚么像样的大夫呢!
“吱呀”一声,马车停下,此时内里已是沉寂无声,只闻一阵阵动听的虫鸣,先前的热烈纷杂不知何时早已消逝不见。
“你们留在这里等着。”郑荷华叮咛一句后,便提起裙摆谨慎翼翼的踏过地上坑坑洼洼泛着绿褐色臭水的水坑。
春日的街道上还是热烈不凡,小贩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商店前的人声鼎沸、街头杂耍卖艺人的出色演出、围观大众们的掌声和喝采声接连响起。
见到婢女和小厮眼中虽有担忧却也停下来没有紧跟的意义时,郑荷华略微对劲的点点头,懂进退又细心体贴,如果好好培养一番倒是能够成为她的得力下人。
垂垂的甜中带苦的花香此中有一丝丝如有若无的药香味掺杂出去,郑荷华长舒一口气后神采如常的从软毯上坐起家来。
宫中的太医更是请不动的,陛下是以事已经将王爷禁足,如果这时她提出请太医来为她请脉诊断,怕是会被炜妃阿谁老虔婆道一句她不识大抵。
郑荷华环顾了一眼四周,眉头微微蹙起,这类偏僻的暗巷她畴前从未曾涉足过,在她眼中这类处所就是脏乱差,更是住着一帮贫民乞丐和流民。
郑荷华将手搭在婢女的手心中,踏着小厮摆好的木凳缓徐行上马车。
一名四五岁粉雕玉琢的男童正站在一处做糖灯影儿的摊子前,男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里清澈非常,像是天空中洁白的明月。
但她明天能偶尔的碰到这里又何尝不是天意呢?若真像王爷说的京中无人不在传天降血瞳煞星一事,那就算她去了大医馆又有谁肯为她诊治呢?
“孩儿,娘对不起你,是娘没有庇护好你。”
幸亏路程不远,眼看着就到了那破败的茅草屋,郑荷华不由地加快了脚步,渐渐的鼻息里全都是草药的暗香气,这类感受较方才已经舒畅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