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放不下她。”店长微微叹了口气，替他将茶汤续上。
杨夏风于一处靠窗的木桌前跪坐下来，不由感慨店东心机之周到，从桌到梁再到窗沿，竟没有半点灰尘。
或许是不想粉碎了这男人的美意吧。
“看中间驰驱繁忙此般辛苦，倒不如来小店同鄙人共饮一盏，如何？”
“我见到了阿艽，她还是影象里的模样，很标致。”
“让店长见笑了。”他算是承认了店长的说法，却在灌下口茶以后将笑意收敛。“只是，如果我是他，我定不会负她。”
杨夏风咽下最后一口茶汤，随后起家向店长拱手告别。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负她，我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毁去他。”说这话时，他笑意算是散尽了，再浓的茶香，恐也掩不去贰心中的杀气。
“此为绿茶，采自东边的月华山。”店长端起茶汤，再抿一口，悠悠道：“天生带苦，中间莫要见怪。”
杨夏风微微愣了一下，数十年不见，店长竟然容颜未改，还是老模样，只是当年的墨色衣袍换成了一袭白衣。
这茶水好生苦涩。
“杨兄言重了，小店粗陋，何来接待之说。”店长起家，拱手笑道：“还要多谢杨兄陪鄙人打发时候，如果他日到访，鄙人订婚自驱逐。”
“阿艽么？”
听言，店长眼中笑意仿佛浓了几分。
“她的转世。”杨夏风端起茶水，置于鼻前轻嗅，只觉茶汤的香味比起当初要更发浓烈了几分，在抿了一口以后，却又不由苦笑。
杨夏风嘴角的弧度更加现显，见他端着这茶痴笑半天，店长不由莞尔，出口打趣了一句：“如何，你恋慕他了？”
他稳住神情，勉强咽下口中的茶汤。
比如，前次在路边瞥见的丁壮，现在已成了白发老翁，坐在街边的石坎上落拓地晒着太阳，身后的老屋，纳着的是儿孙合座。
人界的时候，流逝得快过白驹过隙。
店长看着他，嘴比赛渐上扬。
今后的事，杨夏风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日他与店东聊了好久，分开之时恰是傍晚，店东一身墨色衣袍映在落日里，配上他那不输三月春阳的笑容，甚是都雅。
“那你应当欢畅才是。”店长笑了一声，携壶为他续上一盏。
“后会有期。”
“我这里堵得慌。”
“是啊，放不下。”他苦笑一声，不再喝茶，只是斜过身子面朝店长，笑得苦闷至极。“不晓得为甚么，只是一想到她……”他顿了顿，双指并合用力按朝本身心口。
杨夏风分开的背影怔了一下，转头笑道：“我也不晓得，就到处逛逛吧。”
“啊。”杨夏风愣了一下，端起茶碗，学着店长的模样抿了一口。
“欢迎光临。”店长在尽是茶香的柜台后轻笑。
“我见到她了。”
“怎会呢，杨某饮态卤莽，店东见笑了。”杨夏风微微一笑，心中倒是难过万千。
愣过两秒，不由发笑，对方不是人类，这点本身当年早就应当晓得，只怪当初经历尚浅，竟粗心到忘了辩白对方身上的气味。
杨夏风啊杨夏风，亏你还是树妖，竟然连绿茶茶汤的苦涩都扛不住。
走过大道穿太冷巷，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四周商贩的小铺上，只感觉上边摆设的小物件好生新奇，却也未曾立足细赏。他嘴里叼着方才于镇外路边的树上摘下的酸果，青涩的滋味刺激着他的味蕾，却反倒让贰表情更加现朗。
“可我也见到了他。”杨夏风看着青色茶汤入碗，顿了顿：“她还是那般痴心，一点没变，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