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神采大变扔下球仗,翻身上马,朝曲江南岸方向疾走而去。
直到此时,裴昀才终究明白了叶铿然为何警告他不成靠近水池――
他毕竟还是甚么都没有说。
这一刻,他认识到一件事――
“裴昀!”杜清昼一声厉喝,倒是来不及了。江赜的球杖电光火石之间,铁钩就要刺入裴昀的右眼。
四目相对,叶铿然心中震惊,他也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你要把稳,我很快返来。”
“对不起叶哥哥,我骗了你,我不是高贵的白龙,只是一只小小的梨花妖。世人都不喜好梨树,说‘梨’的谐音是‘离’,他们说得……公然一点也没错呢。”柒音抬起含泪的眼睛,她想起第一次看到叶铿然时,少年的脊背挺得笔挺,嘴角也绷得紧紧的,那么都雅却又那么孤傲,在池水边只要影子相伴。她想,如果他能笑一笑就好了。
“扑通”一声,裴昀顿时跌倒在地。
“裴探花的马丢了。”少年简朴而清楚地说。
“……”裴昀顿时被呛到,“是阴丽华,不是裴探花。”
人生不过仓促数十载,这一别,当初没来得及说的话……叶铿然抚摩着树杆,一滴露水挂在抽芽的枝头,像纯洁的天真,挂在芳华微红的眼眶中。
忽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那一眼的冷傲,让他今后魂牵梦萦。
“最重的伤在这里,肋骨没有断,但也快断了。”裴昀收回击,眸子里透暴露一点分歧的东西,“此次,是我扳连了你。”
就在拳头即将落下时,只听一个慵懒的声音说:“江旅帅,我说等了半天你也不来赴约,本来是在这里和人打斗。”
有进士觉得是叶铿然将裴昀打伤,愤恚地拉住叶铿然的马缰:“你们金吾卫好不要脸!打不过人就用阴招!”
叶铿然抿紧薄唇,这一刻,他俄然认识到对方是个很可骇的人,此人能将统统的细节串成拼图,能从人的眼底看到内心。
四周缓缓归于沉寂,庞大的影子、奇特的声音、追逐的脚步都消逝了,像是咕咕冒泡的沸水冷却成冰。
对方都雅的剑眉一紧:“探花郎自重。”
叶铿然皱眉――失血这么多还话痨。
只听水花“哗啦!”溅起。
一拳重重打在江赜脸上,叶铿然胸膛狠恶起伏:“把她交出来!”
江赜居高临下地扬着马鞭:“哟哟哟,探花郎这是如何了?不是没吃饱吧?”
五
就在这类本能的认识中,裴昀终究挥出一杆。
“我是白龙柒音,住在这曲江池中。”少女一身湿哒哒的,轻灵地跳过来:“我长得都雅吗?”
“曲江池里,到底有甚么东西?”
――白龙惧火,畏火如畏剧毒。而梨花清冷,可解烈火之毒。
“比来江赜仿佛不找你的费事了呢。”
万物皆有元神,梨树也一样。
“我们去打马球吧!”柒音扬了扬手里的球杆,裴昀只感觉莫名的熟谙――这就是他当日掉进曲江池里的球杆!
龙是高贵的雨神,身为鳞中之长,春分登天,秋分而潜渊,寂静威仪不成冲犯。它总不会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曲江池边玩马球吧?
裴昀感觉,每次碰到这个金吾卫,他都很不利。
裴昀拎着一柄锅铲凑过脸,问中间正在往炉灶里添柴的杜清昼。
进士们面面相觑,不敢冒然应战。
“不是呛水……”柒音按住裴昀的手,伏下身去,紧贴叶铿然冰冷的胸膛,满身都因为惊骇而颤栗,“是火,叶哥哥怕火……”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