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名手捧鼻烟，走着鸭步的大善人则被几名眉清目秀、能说会道的小羽士领进后院，拜见观主，细品香茗，谈经论道，捎带筹议大殿的补葺事件。
一阵山风吹过，尘沙垂垂将画痕埋葬，终究不留任何陈迹。
画桌上有一个玉制的笔架，上面吊挂着一支天山雪狼毫水晶羊毫，中间是一方玄冰墨盒，内里是乌黑却带着银色光点的奥秘墨汁，画桌的左上角放着一沓雪宣纸。
方卓抱着两张画像开端登山。他要到山顶见阿谁老道，让老道评判是否合格。
石室中心的画桌是用一整块蓝田温玉砥砺出的，冬暖夏凉，上面的斑纹极其流利，错综庞大却没有一丝败笔，绝对出高傲师之手。
“噌噌！”
第二天，艳阳高照，只是氛围有些清冷。
石洞面主动广，中心却只摆放着一张画桌、一把坐椅，和一具书厨。因为陈列简朴，内里显得格外空旷清冷。
方卓将这些笔划从灰烬中寻出，又拼集出一个完整的头像，眉毛、髯毛、发丝一笔很多。
一个十五六岁青衣少年站在山腰，呆呆地望着山下被香火覆盖的天相道观，不知想些甚么。
“你画的头像，即便精气神再充分，也仅仅是相像罢了，你还未窥得天罡神像的门径。”
――单调而豪华！
方卓微叹一声，回身目光扫过身后石洞旁的两个篆字上。
“你的画，画出了人的形状、气质，却没有画出人的命理！”
――相洞。
一道道延长的水流，一朵朵怒放的浪花，变幻成如龙似凤舞的墨宝。
天相道观前面的天相山上倒是轻风轻吹，一片清幽。
方卓倒着地上，内心升腾起一阵阵创作后的快感。
方卓听得很明白，但还是似懂非懂的。
老道并不急着点评画像，只是细心打量了方卓，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发觉的悲悯。他最后将目光落到画像上，淡淡一笑道：“画的不错，大有进步！像，很像，太像了。”
那把古色古香、古意盎然的坐椅是用上百年的北海雪阳树心制作的，上面铺着昆仑冰貂皮做的坐垫和背靠，坐在上面颇能养心安神。
老道不再说话。两人悄悄地听着头上风吹松针的声响。
按捺住！
“你的山洞现在叫相洞吧！实在，我最后的山洞也叫相洞。不过厥后，我叫它十相洞、百相洞，再厥后，叫它千相洞……”
终究画完最后一笔，方卓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眩晕和头痛一阵阵袭来，他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但，仅仅是相像罢了。相像，却仍然不是！”
老道挥了挥手，表示方卓退下。他又开端望向山下的芸芸众生。
这画能让阿谁老道对劲吧！
方卓走进山洞，洞口不大，只容一人收支，但走过一段仄仄石径后，内里却非常宽广。
变幻的水势，莫测的江流，另有惊涛拍岸的响声。
不一会儿，一个少女含娇带嗔、如悲似喜的玉容便栩栩如生了。
他很对劲，极对劲！
他修习画术已有十年，而临摹这幅画像也有三年零六个月了，临摹不下万次，但所绘之图向来没有像明天如许如此对劲过。
“画出百性命理，你的洞就叫百相洞；画出千性命理，你的洞叫千相洞。洞就在你内心！”
不远处的几声鸟鸣，惊醒了深思中的少年。少年青轻地叹了口气，却蹲下身来，顺手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画起了画。
一堆已被燃烧尽了，只留下一小撮清灰：而另一堆却另有枝枝丫丫未被烧尽的玄色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