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丁儿脖子一缩,捂着凉飕飕的后脖颈皱起娃娃脸,少不得体贴一句,“外头走了拨来挑事儿的,没惊扰到小王妃吧?”
幕僚眉心更皱,眼皮微抬,“京郊恰是防桃花汛的时候,不若趁着里外换防,请郑国公过府一晤?”
“城阳大长公主已经入宫。”江中良半身雨水,却不是因闻讯赶来门房,而是赶巧才过暗道从府外返来,“这会儿应当已在万寿宫中。坤翊宫那边,诸妃嫔、王妃、各家官眷都被’看’在偏殿里,出面的不是皇后娘娘、琴姑姑,而是……明妃娘娘。”
话音未落,就觉手中门闩一重,一股大力透门而过,撞得门房踉跄后退,就见门外站着如鬼怪般的突降人影,绰绰光影间喝斥破开雨雾,“关甚么门!把门翻开!请乾王妃出来,杂家奉皇后娘娘口谕,召乾王妃入坤翊宫侍疾!”
霍霍脚步声由远及近,江中良老神在在的声线力压喧闹,“哟呵,这是哪处没学好端方的小杂碎,敢闯乾王府的门,跟你爷爷这儿撒泼?口谕?没有懿旨,也得亮亮铭牌、信物不是?别乱来你爷爷,且奉上真凭实据来,碰碰嘴皮子就想请动听,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两害相权取其轻,来人互使眼色,一行退一行撩狠话,“乾王妃抗旨不尊,杂家这就回宫承禀!二位公公且等着!”
喧闹夜色中瞬息间窜出一溜带刀亲卫,胸前软甲弹出一片雨雾,呛啷亮出的半截刀身泛出银亮的寒光。
战战兢兢的畏缩模样,别有一番趣致。
二人话语简短,神采端肃,别在腰间的剔骨刀能杀牛宰羊,也能割人喉咙砍人头颅。
常9、常十不动如山,按着腰间剔骨刀,瞥了小福丁儿一眼,“老麻叔来了有一刻钟了。信国公给的人正和府里亲卫一块儿,里外防卫划一周到的很,你别在这儿添乱,自去松院镇场子去。”
贤王对劲而笑,转着指间玉扳指,“老二在西山囚禁了小半年,苦也吃够了,该放他出来透透气,趁便会一会本王那一经回京就’尽得民气’的好四哥了。”
“父皇好得很!不晓得的还当父皇是回光返照!朝会一散独留内阁、给事中几位大佬,扎进御书房连江德海都不得入内!”贤王鼻息咻喘,一握茶盏烫得扬手掼向空中,声线一高,“莫说本王,老三老四也一并被赶出了宫!你也不必跟本王措那些个弯绕字眼,本王且奉告你,父皇已下诏命老迈回京朝诘!”
幕僚见惯不怪,却行退出版房,招来亲信自去联络郑国公,斯须去而复返,直闯隔间,面上神情说不出是慌还是喜,“王爷!御书房出事了!皇上吐血晕厥,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