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起居室，把郑绥放到阁房的榻上，褪了外裳，用湿温的绢帕细心替郑绥擦洗了脸，以及手和脚，盖好被子才起家，到外间时，不由打了个哈欠，刚才一向哄着郑绥，这会子才发明有些许困了。
郑绥忙地点头，本来因为大兄郑经，对阿嫂生出的几分惊骇与疏离，现在全数化为乌有，遂展颜一笑。
“不了，我再等等吧。”李氏说完，又道：“打凉水来，让我洗把脸，清清神。”
郑绥低头谛视着包着乳牙的那方手绢让李氏握在手心，这回没有挣扎，微微点了点头。
只听李氏笑道：“那好，我们收着，等会儿回望正园，我给熙熙扔到榻底下。”说着又替郑绥换了身衣裳，这是方才特地让采茯去望正园取来的。
郑绥伸手拉着李氏的衣袖，“阿嫂，我想去琅华园找阿兄。”
用完晚膳后，李氏先前派去琅华园探听的仆妇也返来了，听了李妪的回禀，李氏不由蹙了下眉头，再望着已从胡椅高低来的郑绥，忙走畴昔抱住郑绥，“膝盖都还是青的，就别走动了。”
李氏自是一喜，笑道：“还是我们熙熙乖，如许吧，我传闻今儿卢先生给熙熙安插了功课，熙熙有没有想到要画甚么，我们去书斋那边看看，你大兄的书斋里也汇集了很多名家真迹。”
回到屋子里，漱了口，郑绥靠李氏身边，“是上边掉下来的牙齿。”
郑绥犹记得，在书斋里困得迷含混糊的时候，还不忘紧紧拉着阿嫂的手，问了这句话，当时还清楚地听到阿嫂说了声不会，而后，伸手悄悄捏了捏她的鼻子，带着几分嬉笑，“本来我们熙熙是担忧这个，还真真是杞人忧天。”
郑绥只感觉口里俄然掉了东西，昂首望向一旁有些眼熟的丫环，认出是她屋子里的杜衡，遂要就着杜衡的手起来，只是郑绥才刚伸手，采茯和李氏就赶到了。
“……阿嫂，大伯和阿耶真的不会把阿兄送出去……”
李氏望着怀里已困得睡畴昔的郑绥，悄悄抱着起了身，一旁的李妪刚要说话，却让李氏给止住了。
华妪仓猝上前去扶郑绥，却让郑绥一把推开。
俄然听到李氏喊了声熙熙，快步追上去，华妪一见，跑上前去拦住郑绥，剩下仆妇丫环，自是看华妪的行动，郑绥看着围上来的人，内心一急，刚喝斥一声让开，脚下一个趔趄，扑通一声，就摔到了青石板上。
“阿奴正和大伯阿耶大郎他们在商讨事情，五叔公也在，我们现在畴昔不便利，阿嫂已让人在琅华园那边守着了，等那边散了，就让阿奴过来守勤园看熙熙好不好？”
李氏瞧着郑绥这模样，心中不宁，想了想，遂发起道：“要不，我们先去琅华园候着，等散了，熙熙恰好见见五叔公。”
哗啦一声，郑绥抱在怀里的书册画本全数掉落到了地上。
李妪叹了一声，“娘子早些怀上个儿子才是真，其他都是虚的。”
“熙熙谨慎。”后边传来李氏短促的声音，还余音未落。
上边的牙齿扔到榻底下，下边的牙齿扔到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