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一听到动静,从榻上起来,连衣裳都来不及穿,披了件长袍,就直接去了外间,望向出去禀报的仆妇,斥喝道:“到底如何回事?”
“大郎请先去明华园审审那帮主子,探听五郎到底去了哪儿,明儿早上再过来和郎君说这事。”
北堂口,是郑家专门用来安设来宾的处所,而常常来投奔郑家的人,能让郑家待之以礼,供之以食,并享用来宾的报酬,多是有才之人,起码有一技之长。
守勤园的仆妇是可贵见到郑经冷着一张脸,怒意满满,饶是上了年纪的李妪,这会子内心都如同打鼓普通,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半步,“回大郎,是明华园那边的主子过来禀报,说是五郎今儿出了府,就一向没有返来。”
进守静园,守在园口的主子看到出去的郑经非常惊奇,但却不敢拦,只得大声通报一声:大郎过来了。
他当时迷含混糊的,还觉得是这些天心神不宁,又是在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恶梦,只是半晌,微微展开眼,看到屋子里已亮起的烛光,以及蹲在榻旁有些孔殷的阿语,再一回味阿语说的那句话,几近是刹时,就完整复苏了过来。
李氏自是也发觉到夫君的肝火息了下去,遂笑道:“瞧阿郎说的,倒说阿奴是年青气盛,也不想想自个儿,也不过弱冠之年,难不成绩老了。”
心头的愤怒,垂垂都化成了无法,
府里的人晓得五郎郑纬不见了,已是半夜时分。
听了这话,郑经一笑置之,道了句,“这会子,我这内心急得跟甚么似的,可没工夫和你贫嘴。”说着,瞧着李氏正要取玉佩饰件,“又不是去见客,就不佩带这些东西,我先出门了。”
郑经目光盯着起居室灯景绰绰的窗户纸,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只感觉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跳得短长,两手微微握成了拳,回身就要拜别。
以是见瞒不住了,只好照实回禀了。
郑经只当夜风拂耳,没有作任何逗留,大踏步出了守静园。
现在已入夏,夜风吹来,带来几分风凉。
“那如何是这个时候来禀报,入夜的时候,如何不见来回禀?”
郑经听了这话,哪有不明白,气咻咻地骂了句混帐,吓得李妪连前面的话都没说完。
一旁的苍叟自是看清了郑经的窜改,忙地上前拦住郑经的来路。
“阿耶睡了?”郑经不信,阿耶听了阿奴没回府的动静,还能睡得着,特别见到苍叟迟疑的神情,“你先出来通报一声。”
服石,便是服五石散。
前面跟出来的李氏,也微微顿了下脚步,瞧见肝火冲冲在屋子里急得走来走去夫君,忙对李妪使了眼色,李妪会心,带着众位仆妇要退下,但是,刚走到门口,就让郑经给喝住了,昂首望向李妪道:“阿奴出府,还带了谁?”
郑经顿住了脚步,并没有去看苍叟,而是冷冷道了句,“让开。”
郑经站立着,伸开双臂,任由李氏给他换上大袖衫子,“阿奴到底是年青气盛了些,前些日子,在见到邓侍中那行人,为了熙熙的事,就隐着一把肝火,我还特地派人看着他,我原觉得,现在联婚的人换成六娘子,阿奴的气也该消了,不想他还……只求别再闯出甚么乱子来才好。”
郑经回身,就瞧见李氏已拿了他的衣裳走过来,脸上的神情略微和缓了一下,但语气窜改还是有些生硬,“你倒想得全面,我正要出来换衣裳。”
郑经在李妪提到北堂口,神采一变,万分震惊,而后又愤怒之极,“去,派人去把明华园的统统主子都看起来,请温翁先畴昔审,我顿时就畴昔,别的,让侯一也去明华园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