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开了侧门,让进武安侯府一行,车马直接缓行在宽广平坦的内巷中,一向到了二门,方停下。
这么一担搁,顾八也快满周岁了,上官氏既然把事情做了,天然但愿尽善尽美,顾云锦回娘家时,能看到母弟住在她精挑细选的院落中。
一群人说话间落座,小瘦子抱着母亲不放手,顾云锦只得搂着他,与诸人聚话。
上官氏是聪明人,当即笑着应了,“你姨娘与弟弟,俱是我顾家的人,祖母定会妥当照顾。”
小瘦子是顾云锦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不消人说,她自会用心抚养,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娘!”
新院子直到日前,才清算安妥,直至明天,林姨娘母子还在搬场当中。
顾云锦明智尚在,她连连深呼吸几下,方勉强压抑下满腔冲动,移开视野,迎上前对上官氏微微福身,笑道:“祖母,昨日我本想递帖子,不想却还是慢了一步。”
上官氏等人很正视他,出世后的一应报酬,仅仅就意味性比嫡子减色些许。
一模一样的两双点漆眼瞳,正用心看着林姨娘,她不由浅笑,本有百般说话欲与女儿细说,但现在先出口的却只一句话。
这是一个借口,出去后天寒地冻的,她们必定不会逛花圃,至于去那里,这个便无甚要紧。
上官氏眼疾手快,在顾云锦行动前,便将人一把扶住,她含笑点头,面上也有几分冲动,连连道:“好,好好,都是一家子人,谁先谁后有何不同。”
说句直白的话,林姨娘与快满周岁小儿子,便是侯府与顾云锦的最深拘束,夺目如上官氏,如何能够有所遗漏。
她在顾产业了十五年庶女,体味再深切不过。
外祖母与小娘舅这两词,顾云锦常常对钰哥儿提及,小瘦子实在有些印象,是以他也没顺从林姨娘的抚摩,只乖乖偎依着母亲。
这般翘首以盼,直到有小寺人来禀,说侯府一行已快到明玉堂时,顾云锦便将钰哥儿交到乳母怀里,抚了抚鬓发,便就着丫环搀扶,步出正房往前面行去。
说谈笑笑间,顾云锦携了林姨娘,进了里屋在榻上说话,她顺道将儿子放在榻上,钰哥儿分量不轻,她抱这么久,手臂有些酸了。
一行人联袂进门,丫环刚打起门帘子,一道稚嫩童声便吃紧响起,“娘!”
这骨肉相连的母女之情,不管如何也不会退色半分。
“锦儿!”
这一点顾云锦心知肚明,她笑了笑,“母亲病了,怎可等闲走动,自好生安息方是正理。”
她腮凝新荔,皓齿明眸,一颦一笑动听心魄,若说畴前是隐带青涩的花苞儿,如见便已垂垂绽放,偏她日子过得极其顺心,眉宇间不见半分阴霾,傲视间神采飞扬。
过了几日,府中方堪堪安设安妥,她忙写了帖子,正欲命人递往娘家,不想武安侯府的帖子却先一步到了。
翌日一大早,武安侯府的车驾便到了秦王府门前正街。
前两天,初雪已经下来了,气温降了很多,钰哥儿还小,这大朝晨的,她可不敢让儿子出门。
他很警戒,小胖手攒成拳头,抿着小嘴儿一动不动。
她镇静又等候,上官氏这般知情见机,是否明日便可见到林姨娘?
他再转头看母亲,却见顾云锦落了泪,小瘦子慌了,他吃紧伸手给母亲抹泪,大声唤道:“娘,娘!”
小瘦子没说话,伸开双臂,一把搂进顾云锦脖子,他偎依进母亲怀里,却昂着小脑袋,黑眸子滴溜溜地瞅着面前一群陌生人。
小瘦子惯常待在这软塌上,不过他今儿却没撒欢打滚,只熟门熟路地偎依母亲坐着,眨了眨眼睛,看着二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