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完就非常想笑出声,动不动就提宗人府,他觉得她是三岁小孩吗?宗人府就是他拿来恐吓小孩的大老虎?看在强龙不压地头蛇的份儿上,她就给足他面子,双眉轻浮地扬起,用心暴露一丝娇笑,“四阿哥,那今后就承蒙你多多照顾了。”
她还真是不见外啊,弘历神采顿时一板,也背过手,拿出仆人家的气度,边点头晃脑,边以训戒的口气道,“刚才皇阿玛跟我说啦,让我今后多多照顾你。既然我对你有任务,就得提示你几句。这圆明园虽不是紫禁城,可宫里的端方是一样也少不得的,就你这冒莽撞失的模样,我敢打包票,不出三天,你就得去宗人府报到。”
这时,一声肚叫很不应时宜地响了起来,零泪面色不改,理直气壮道,“不是已经筹办好饭了嘛,有甚么话我们边吃边说吧。”
零泪也感觉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非常奥妙,一样是毫无血缘,面前的熹妃却要比陈夫人让她感到亲热很多,她早已健忘生母的模样,俄然感觉,本身的母亲应当也如熹妃这般吧,和顺慈蔼,事事为她考虑……她把头轻靠进熹妃的怀里,深吸口气,只想闻一闻妈妈该有的味道。
幸亏熹妃本就没希冀受她的礼,上前极密切地挽过她的手,眸中竟有点点泪光闪动,“快让本宫瞧瞧”,不止看更是上了手,抚完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的身材,让她非常盗汗几次地流,入宫第一天莫非她就赶上潜法则啦!
俄然,一只苗条白净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回过神,不客气地瞪他一眼,真是阴魂不散,负手歪头道,“四阿哥,有何贵干啊?”
一对黄梨木的八仙桌放在正当中,宫女们将菜一样样奉上来,各色羹肴半晌便摆了一桌子。零泪见此眉开眼笑着,抓起筷子先坐下,扯了块芙蓉鸡的翅膀,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边吃边昂首,见他俩仍旧站在一边,嘴里含混不清道,“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吃菜趁热最苦涩,小孩子都懂的事理就不需她多说了吧。
这时有人敲了门,雍正的近身寺人苏培盛满脸堆笑地进了屋,“陈大人,马车已经候在大宫门外了。”
陈夫人嗔了他一句老没端庄,拿了帕子出来,细细为他把脸擦干。
零泪一旁瞧着,见他们伉俪非常恩爱,脑海里俄然出现出四个让她感觉非常贴切的字,那便是“举案齐眉”。如果她不是幼时被人贩拐走的话,她的父母应当也如他们这般幸运吧!想到这儿,眼眶下便有了浅浅的湿意。
“四阿哥来啦”,一名三十多岁的宫女迎了出来,向他深深一福。
“好啊”,零泪刚想开口说,把碟子里未吃完的点心打包带走,可还没来得及张嘴,弘历一句“儿臣辞职”,扯过她的袖子硬生生给拖了出去。
“哦”,零泪闻言,眼里顿时抹光,这么东跑西颠地一上午,可不是饿了嘛,不客气地抬脚直奔内里走。弘历瞧她那没规没矩的样儿,无法地摇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零泪可贵和顺地伸手重擦她的眼角,“傻mm,又不是一辈子都见不着了。”
零泪目送着这一家人走出门,心境莫名地挺庞大,自从赶上他们,不利事一桩连着一桩,该光荣才对啊,终究能够分道扬镳了,可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竟油然生出股不舍,今后没有婉瑶那丫头来烦她吵她,或许她会不风俗吧……
俄然有人喊她,呛得她一口茶喷在了他的脸上,她傻眼地昂首看着他,见他面额上满是茶水,前襟更是湿了大半。完了完了,虽说他是个阶下囚,但能获咎得起天子,想必也是个一品的朝廷大员。宰相肚里能撑船,一条河都装得下,忍下她一口水应当还是绰绰不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