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赵书才被外放出京,宗子送其到差,路途中遭受山匪,百口罹难,无一活口,死状惨不忍睹,收尸的官兵都吓得半月吃不下去肉菜,唯嫁入段家的赵燕娘独活,皇后娘娘可惜,怜其孤苦,念及已逝的凤来县主,将赵燕娘也认做义女,封为安山郡主,享公主俸禄。
一名官家蜜斯,陪嫡母出行,竟然会随身备着火折子和盐巴,另有防身的利器,乃至连衣服都会多穿一套。
如此结局,让人非常唏嘘。
想到这里,胥良川的眉眼冷下来。
也有传闻说他暮年间曾有一妾,不幸病逝,他爱重嫡妻,嫡妻虽出身农家,可赵夫人很有贤名,赵书才对其恭敬有加,后院再无别的妾室,京中的夫人们无不恋慕赵夫人,后院一人独占,所生后代皆有出息。
他略有些动容,渐渐地站起来,游移地伸脱手,拍下堂弟的肩,“为兄也甚是驰念岳弟。”
大儿子金榜提名,进士落第,入朝为官,长女封县主,深得皇后娘娘的宠嬖,小女儿嫁给青梅竹马的段家公子,段家也是皇后亲信,京中世家都要给赵家几分薄面,算得上事事美满。
胥良川脚步未停,胸中却波澜不平,略为转头,现出清俊的侧颜,眼风淡扫绝尘而去的马车,手在广大的袖子里握紧。
胥良岳暖和的目光带着敬慕,“兄长,客岁一别,算起来,你我兄弟二人已有近一年未见,弟甚顾虑。”
能教出赵燕娘那等恬不知耻的女儿,他对这赵夫人无一丝好感。
胥良川不知祖母所想,坐在胥老夫人的下首,不一会儿,出去另一名公子,白袍纶巾,儒雅暖和,恰是胥家二房的公子,胥良岳。
眼下,再见到清风明月般的堂弟,暖和的面庞上,满是见到本身的高兴,他神采缓下来,朝他点头。
“你此次前来,你父亲可有甚么交代?”
胥老夫人笑得脸上都起了皱纹,这两个孙子,长孙冷僻,次孙温润,都是极其超卓的男儿,胥家将来的担子都要落在他俩的身上。
他点下头,胥良岳笑得内疚,欢乐之情溢于言表。
胥家二少夫人痴恋太子,京中大家皆知,堂弟沦为世家后辈中的笑柄,胥家百年教书育人,门生遍天下,虽无人敢挑明,却有那坏心人在言语之间颇多轻视,他曾狠狠经验过出言不逊之人,谁知堂弟满不在乎,一副任凭人说的云淡风清。
胥良川哈腰行大礼,“孙儿见过祖母。”
同年,太后下旨,安山郡主下嫁给堂弟,堂弟入京,却也毕生只领闲职,做着他的郡马爷。
重生后,胥良川是头回见到这位堂弟。
也就是当时,他才晓得本相,得知他后半生多年的安闲糊口,都是堂弟换来的。
胥家清贵,历代只拥戴正统,太子为储君,胥家天然将他视为下一任帝王,皇后俄然来这一手,倒是让人不测,措手不及,太子与他自小了解,少年时,他曾是太子的伴读,两人有几分交谊,经此一事,虽不至于有间隙,却总觉很多多少难堪。
“父亲让孙儿好好贡献祖母,放心读书。”
是了,这人间古怪之事何其多,像他,能够重活一世,保不齐,她也是有不一样的奇遇。
智多近妖,赵三蜜斯并不像平常的闺阁蜜斯,宿世也没有这么一小我,那么,她究竟是谁?
赵燕娘。
“真的吗?”胥良岳目光大亮,“听父亲说,兄长临时不回京中,要留在阆山。”
他毕生未娶,后半生一向呆在阆山,秉承先祖的基业,胥家在天放学子中还是一呼百应,可却在朝中销声匿迹,陛下成心难堪,但胥家百年名誉,牵一策动满身,无从动手。